她问:“还有谁。”
苏惊生破碎地说:“刘……刘主任……”
“好。”
左忱又说了一个好。
她放开苏惊生,撑着桌沿站起身,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去拿了手机,快粘袋,筷子和一只纸杯来。
跪坐在苏惊生面前,左忱说:“苏惊生,脱掉衣服。”
“……”
世界还能更难以至信么。
“为……什么……?”
左忱吸口气,冷光灯下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感。她只说:“苏惊生,必须做。”
她的态度让苏惊生终于哭了出来。
从这一天开始,她一直都没有哭。
她甚至没有想过这个选项,她没有想过要哭。
她向后缩着,缩到沙发前,边无声地哭着,边慢慢脱掉衣服,露出青,紫,红,斑斑驳驳的一切。
内裤已经被血和液体打湿了,眼泪一滴滴掉下去,顺着尖美的下巴,掉到胸前,滑到秀气的肚脐上方,在那里汇成甲盖大小的水塘,盛满苦和咸。
左忱把湿透的内裤装进快粘袋,挤出空气,封死,放到桌面上。微微反光躺在那的,透明的快粘尸袋,里面盛的小猪,是一个人二度死亡的青春灰烬。
左忱拉住苏惊生的脚踝,苏惊生感到她的手又湿又凉,像扼死者的牙或爪。
她继续哭着,向后缩腿。
“疼……左忱……疼……”
“为什么……左忱……我不想当女孩了……我不想这样……好疼啊……你为什么和他们一样……”
“苏惊生。”
“你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你也要像他们一样吗?为什么?你不想要我了吗?我不想这样,这样好疼啊妈妈……妈妈……为什么……”
“苏惊生。”
“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这样,我不——”
“苏惊生!”
苏惊生哭得打嗝,打着嗝停下歇斯底里。而当她停下,她瞬间感到左忱的手也在抖。
她的打人柳也在发抖。
她仰头看向她的树,透过朦胧的泪,她看到一根拇指伸过来,蘸去了视野里的水。
“苏惊生,你听好了。”
左忱开口,声音压在锁紧的喉咙里,仿佛放开就有什么要喷呕出来。
“我现在要把你里面的东西掏出来,那是什么你自己很清楚,这一次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你也不准发问,你只能看,你听懂了吗。”
苏惊生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
“等一会会有很多警察来,会有人问你今晚的事情,也会有人问你刘主任的事,他怎么对你,你就怎么说。不用管在哪,不用管有谁在,想哭的时候,立刻就放声大哭,听懂了吗。”
“……”
“听懂了吗?”
“……”
“苏惊生!”
“……”
“苏惊生!!!”
“……”
苏惊生没有任何反应。
她好似被逼的走投无路,逃窜回到了最初的时光,那个蜷在医院走廊椅上,数自己脚趾的时光。
左忱长久地凝视她,慢慢垂下头。
她伸手向后拢了下自己的发,深长地吐息。
吐息过后,她抬起眼,声音好似穿透纸背的钢笔。
“苏惊生,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永远可以靠着我。”
“……”
话缓慢的落到地毯上,消失不见了。
苏惊生还是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