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嚣张的刮着脸。
右侧是片稀薄的防风树林,但貌似起不上什么作用。
他们说路上还会经过条满是岩砾的小径,所以十分多鐘前我们离开了车子。
一行人就这样走着,直到眼前那栋房子出现。
远处有个突起的地形,一栋背靠着小坡的砖屋,旁边还加盖淡蓝色的铁皮屋延伸着。
看来这就是我们四人此行的目的地了。
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想到这个问题时,不禁回忆起昨晚结束后的事。
一开始的铁链声,是真的铁链发出来的。
来的是现在走在前方的光头大汉。
他是村口那间庙的庙公,名叫那霸。
就是七龙珠里面那位。
啊不是...这是村内小孩子乱取的绰号。
我应该叫他周叔。
周叔人很和蔼可亲,只是那顶光头跟比较大的骨架,常常成为白目小孩娱乐的对象。
但他总是笑呵呵的不以为意。
另一位就是老头。
最后就是那位看起来有些憔悴,昨晚在药房大闹的蔡先生。
他是老头的朋友,而好像去帮别人忙,结果反而脱不掉被缠上了。
才造成了昨晚的那些。
有一种停电的世界回復正常的感觉。
眼前的他看起来昏倒了。
一时半刻的,我就这样愣盯着他。
直到老头拍了我肩膀才吓醒我。
「你先回去。」老头转头对也在发愣的小黑说着。
然后那傢伙傻愣愣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动也不动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倒像是刚来店里时,那恍神打瞌睡的样子。
「得收收惊了。」老头这样喃喃着。
我不禁嘴角抽笑了下。
「还笑的出来?」
虽然这样说着,但向巷口望去的那老皱脸庞,嘴角好似也有抹笑意。
是种安心的味道。
远处转角那出现了个光头大汉,见着我们后便快步走来。
手里还拖着长长的,像是狗链般的东西。
出现的周叔脸色倒是不怎么好看。
总觉得多了不少瘀青啊...
明早起来应该会很开心吧?
老头带了小黑回去,而我与周叔一齐把那傢伙搬进了店里。
见着躺好的他,突然有股衝动想问问周叔,要不要用那条把他绑起来...
「你不害怕吗?」
松了一口气的,我坐上旁边的小凳子。
旁边的周叔突然开口问着。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自己,明明刚刚被压着时,那股恐惧现在还鲜明着。
但为什么现在还能像没事一般的坐在这?
或许是因为没事吧?还是因为知道已经没事了?
过度恐惧后会剩下什么?
或许就像人家说的,情绪是一种脑内化学反应。
而既然是化学反应,那总有什么能与负面的那些相碰的。
就像是...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木偶你怎么没用。」
平常包药的地方,现在点着檀香炉,但里面烧的不是檀香。
是一捲包的像雪茄那样的药草放近去点的,闻起来像艾草,但感觉还有很多东西。
像腾云的龙似的,烟雾裊裊的绕了整间屋子。
在旁检视身上各处酸痛的我把头转了过去。
什么木偶?
老头摇了摇头。
「刚若拿出来了,他还不跑?」
什么木偶?
「啊唷!也是...」周叔终于露出平常和蔼的笑容。
什么木偶?
「看他那性,一定会再找回来。」
老头换了个看起来舒服点的姿势,一脸要入定的样子。
「也是,这得赶紧处理。」
说到这的周叔,表情认真了起来。
「那个...刚刚说的木偶是什么啊?」
看他们俩没打算继续提那木偶的我,终于开口问了。
说完后,那俩傢伙一齐转过头来盯着我。
是对啦...跟人家讲话要脸看着人家没错,但也请讲个几句话吧?
那两傢伙就盯着我,脸上表情盘算着什么的。
你...你们想干嘛?
要不是正坐在椅子上,我应该会后退个几步。
良久。
他们俩的视线终于放过了我,回头继续交谈着。
「不然找她?」周叔问着。
老头神情变的有些难看,表情犹豫着。
「我不喜欢她的做法。」
「下下策,但总是个办法。」
周叔回答着,并起身走出店门口伸着懒腰。
什么木偶啊?
我口半张着,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老头的手轻敲着旁边桌子。
当晚老头有跟我回去。
本来我是坚持别讲的,怕外婆担心。
但他还是说了。
老头跟外婆的解释仅仅只有,因为他我碰上麻烦了,希望接下来能把事情继续交给他处理,大至上的意思就简单的这样。
意外的,外婆并没有考虑太多,反而直接转头叮嚀我要听老头的话。
真不知道这些信任是怎么起来的,不过事情能这样简单的处理掉,倒不怎么介意。
接下来该介意的,应该就是那位蔡先生了。
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是个性本来就这样。
跟昨晚印象不同的,这位蔡先生人非常的客气。
只是他道歉到我有些烦了倒是真的...
但当我想问他,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时,他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坐上车子,到了二十几分鐘后的目的地。
眼前这间破旧的小屋,怎么看都很像普通住家。
靠近了门的我却一点都不想进去。
虽然是夏末里的大白天,但一靠近便扑面而来的冷气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都市里快热死的正午,靠近餐厅时打开的自动门,那迎面而来的凉爽冷气。
只是这股凉气...不,应该称做寒气比较妥贴。
会让你起鸡皮疙瘩。
而前面那几位靠近时,很明显的也都顿了一下。
我很认真的考虑到底要不要进去。
而正这么想时,为首的老头突然停下,并转头对我说着。
「如果不太想进来没关係,先在外头待着就好。」
哦哦哦!你真懂我!
第一次觉得老头这么贴心。
但人总是很犯贱的,譬如敝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没关係啊。」
很直接,反射性的就回答了这句。
讲完了脑袋还愣了快半秒,才意识到脱口而出这句话的含意。
就...
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里头空间有些矮,但意外的宽敞。
除了通往别的房间的门外,墙壁旁边都放着长凳短凳,还有些瓶瓶罐罐的堆在角落,那些看起来像是瓦罐或是脏兮兮的玻璃罐子。
有些空荡的屋子里,中间摆了张像是神明桌的大型木桌。
桌旁也放了四张长凳包围着。
倒适合打麻将啊!这个。
「头壳在黑白想什么?」
冷不防的,右侧的房门冒出了这句话。
很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