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把宫殿内的东西都给砸得差不多了,堪堪出了一些气才勉强坐下来喝茶。
春茂见皇后平息下来,这才要张口,还没说一句,外头的宫女禀告道,“娘娘,二殿下来了。”
“呵。”皇后放下茶盏。
“娘娘可要换到中殿?”内殿脚下俱是瓷瓶杯盏的狼藉,宫女们还在收拾。
“不必。”皇后道。
就让商濯进来看看,他今日是怎么砸她妹妹的场面,下他母亲的面子。
“奴婢请二殿下进来。”
商濯瞧见了地上不曾收拾干净的狼藉。
主位上的皇后冷道,“不是再也不踏入椒房殿内,今日又来做些什么?”
商濯的脸色比她更冷,“母后心知肚明。”
“什么意思?”瞧着他的态度,不像是来服软的,皇后心里不曾散尽的火气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儿臣对您已经是多番容忍。”商濯声线平缓冷清,听着毫无波动,实则打压威慑。
皇后心中的气越凝越盛,“你如今为了一个来历不明,什么都不是的女子来质问你的母亲?”
商濯微微抬眸,“这是第几次了,母后?”
皇后不说话。
昭潭给商濯拿了一方椅子,他慢条斯理坐下,“从沈家定亲结亲,将迟滢送给父皇未果又给她下药,给珠儿联姻,又私下里与陆家相看,眼下又拿迟滢撒气。”
他曲起手指弹了弹衣袂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屑,“母后是仗着什么?”
“儿子以为您会收敛几分,看来是儿子想错了。”他扯唇,笑得薄凉。
“原先下手不重,不能够叫您警觉。”
“本宫是你的生母,你当真要为了一个蛮女与本宫作对到底了?”皇后厉声斥责道。
“正因为您是生母,儿子才对您诸多纵容。”商濯以话还话。
皇后瞧他面不改色的淡漠样子,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如今他大权在握,已不是任由她拿捏摆布的人了,纵然心中有气,皇后心中依然放软了一些,“濯哥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陆家实力强劲,你若是娶了陆家女,必然能够青云直上,吐蕃国力充盈,你妹妹要是嫁过去,对你只会有利无害,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做太子,坐稳这江山。”
“母后是为了儿臣和妹妹吗?”商濯嗤笑。
“是为了您的皇后之位稳固,是为了日后能做名正言顺的太后罢。”
“儿子与妹妹的喜悦忧哀,您何曾真的放到心上过?”
皇后被他两句话呛得面红耳赤,“放肆!”她已经低了声气,没有想到商濯依然不买她的情面,当着椒房殿的宫人,皇后耐不住性子了,今日商濯当着众人与她撕破脸的窘耻浮上心头,叫她没有压住脾气。
“那个蛮女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颠倒至此,不惜与我作对。”
商濯微微缄默,似乎没有,迟滢反而一直在逃离他,和他沾上一点都好似要了她的命一般。
“母后不该质问这些。”商濯平静回道。
“我瞧你真是鬼迷心窍,连带着你妹妹,这么多年,本宫算是白疼惜你们了,手上有了权势富贵,便不听我的掌控了,不想着反哺报恩,反而来牵制我。”
“母后频繁行事,没有想过后果么?”商濯再道。
“你想说什么?”皇后气得不轻。
“儿子的意思是告诉母后,今日的一切都是您亲手造成的。”
“好啊,你今日来椒房殿是来气我的?”
“自然是要和母后说清楚,免得您到头来,觉得儿子冤枉了您。”言罢,他起身就走。
皇后叫他留下,却发现椒房殿门口来了许多御林军,不许她再进出。
她刚要叫住商濯,一旁的御林军首领告知皇后,“陛下口谕,娘娘近些时日过于操劳,命您静养,不得外出。”
他竟敢在这个关头叫人禁足,是嫌她白日里的面子还没有被他给下够么?
明日皇后被禁足的消息传遍六宫,她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商濯!”皇后气急败坏。
他始终没有搭理一下,高大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椒房殿的转角。
皇后回到内殿便维持不了体面,瘫坐在地上,“陛下怎么会帮着他给本宫禁足的口谕?”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蛮女?”
春茂道,“不论是因为什么,您被禁足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近些时日娘娘不如修身养性,二殿下不是心狠的人,说不定过些时日..”
“不是心狠的人?”皇后呵笑,“他处理刘家可是不留一点余地,战□□号远扬九州,如今杀到他生母头上来了,这不算是心狠的人?”
“殿下不过是禁足..”
“不过是禁足?”他明明知道她最重颜面。
“娘娘消消气,依着奴婢看,怕是二殿下被蛮女给迷了心窍,咱们要不要找法华殿的法师驱驱邪?”
皇后思来想去,“你找人来看看,另外再找钦天监来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