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滢知道是她给的提示,左闪右躲,几乎没有贵女能投到壶中,甚至有一些贵女想要效仿皇后投掷到她的身上,掉到壶中。因为壶口小,并且被抱着移动,贵女们根本就丢不进去。
阿滢左右躲避,因为眼睛看不见,不知道对方要往什么地方丢,吃了大亏,能瞧见的贵女抓到了她闪避的走位,因此,阿滢挨了好几下,身上都疼了,脸色微微变化。
商珠急得要命,“母后,瞧着她...那侍女已经面色痛苦呼疼,还是不要玩了罢?”
春茂还要说话,商珠径直将她给扯开,挪到皇后身侧,借着给她递糕点的间隙,压低声音,“母后,您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也该明白若是太过分,二哥哥知道了...”
皇后脸上笑着,取下一支钗环让春茂拿去做投壶胜出的彩头。
有了这支珠钗,贵女们铆足了劲,想要取得胜利拿彩头。
“母后。”见到阿滢躲避不及,又被砸打了一下,正中她的心口,想必疼得厉害,她咬了咬唇。
皇后接过糕点,“你二哥哥终归是我儿子,难不成要为了一个玩意与生他养他的母亲翻脸不成?”这话也是在敲打商珠。
“母后,二哥哥珍爱蛮...”话没有说完。
原本就热闹的场面瞬间闹腾起来,“二殿下?!”
商珠和皇后看去,一身玄衣直裰的男人沉着脸走进来,白玉腰带上的紫玉随着他的步伐晃得有些厉害。
“二、二哥哥?”商珠惊得站起来。
皇后脸色微变。
贵女们反应过来,纷纷整理衣袖裙摆,想要端正仪态。
谁都没有想到,男人就在包着壶桶的侍女身边停了下来,他拿走那小侍女怀抱当中的壶桶,随后又将蒙住她眼睛的布条给取下来,俯身替她抚顺因为狼狈躲避而垂落的发丝,“疼不疼?”
见到小侍女眼里闪烁的泪花,男人的眼底流露出心疼,脸色也越发低了下来。
随后他不问了,径直将人给打横抱起。
“商濯。”脸色同样难看的皇后叫住了他。
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侧眸,对上皇后,他的脸色相当冷凝。
在场只要长了眼睛都能够看出来,皇后和二殿下之间的剑拔弩张。
窒息的对视有一瞬,二殿下抱着那小侍女走了,徒留下不明所以的场面。
方才还喜笑颜开,你争我抢的贵女们,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商珠很想跟上去解释,可眼下是在她的公主府上走不开身,撑着脸面将场子给做完,因为这一段小插曲,后面总归有些微妙。
阿滢被商濯给带走回了府上,昭潭从宫里带了太医,给她把了脉,好在都是一些皮外伤,虽说是皮外伤,看着很瘆人,剥开了衣衫,处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紫。
商濯亲自给她上药。
阿滢窥见男人的脸色冷沉,活像一个阎王,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紧,她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立刻停下来,眉头比她还要皱得深。
等少女的眉头给松开了,他才接着涂药,差不离涂好了,拢上了亵衣。
他才轻启薄唇开口,“往日里跟我倒是横,你的性子都养哪里去了?”
阿滢,“?”
商濯垂眸瞧着她,“问你话。”
“殿下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明白,商濯是在怪她没有闹么?
“阿滢说我什么意思,嗯?”
猜也猜不明白,她索性就直接张口了,“殿下是怪我没有驳斥?”
“是。”她直来直去,商濯也不和她绕弯子了。
“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般听话,怎么不在我面前多听话些?”他轻嗤,目光挪向那堆拨下来的侍女衣衫。
“我...”阿滢知道理亏,原本不该开口,可她心里有委屈的怨气,不吐不快,“那是皇后娘娘,殿下的生母,我一个无名无分的,又不是什么贵人,没有人撑腰,我怎么敢和皇后娘娘对着干?”
“殿下以为我就想逆来顺受吗?那场面若是不听从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怕她抓了小辫子,换着法子折磨我。”
“没人给你撑腰?”商濯气极反笑,“迟滢,你当我是死人呐。”
他的意思是她会给他撑腰?
阿滢不可思议看过去,撞入男人幽深的眼眸当中。
触及他的眼眸当中的认真与担忧,阿滢有些凝噎,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她急急撇开眼睛,“对面是皇后娘娘,我怎么敢。”
瞧着她别过脸生气的样子,商濯简直不知道斥她什么好。
她自己找罪受,对外面恭恭敬敬,回到府上,敢跟他甩脸子。
这叫什么?窝里横?
瞧着小姑娘的侧脸,倔强的背影,身上的伤才上了药,商濯忍了一口气下去。
罢了,原先也想过,明明知道她性子,有什么事,好好教她,好好与她说了就是,别与她硬来。
真把她给收拾服帖,人指定也弄伤了,届时她与他产生隔阂,他看着她又忍不住心疼。
男人脸上的郁气还没有散,张口之时冷淡语气当中的强硬犹在,不过存了几分哄人的轻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