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刑部此事不奏,日后郑氏那件事,便要越过刑部和御史台,不论如何也要直达天听。
...
箭杆露出未时的刻度。
裴敬搏还有事想请示。
林业绥卸了心思,往官署外走去。
“忙完便回府吧。”
日后的事才是一处好戏。
微明院中,范氏捂嘴打了个哈欠,见时辰也不早了,从袖中拿出两枚小巧的东西:“刚好今日是南极长生大帝的诞辰,我前几日让那法师为你大人求长生符时,特地多为你们二人各都求了道来。”
宝因双手去接过,是被折叠成三角的黄色符纸,一瞧便是天台观的。
她道:“母亲费心。”
起身相送到院外时,范氏叫她止步,又瞥了眼腹部,打趣道:“我这外孙何时能出来见见?”
宝因低眉带笑:“大抵是要到年末去了。”
谢珍果也上前来说了番明年再来看外甥的话。
趁着范氏先上了轿,宝因低头小声问道:“与白先生学得如何?”
谢珍果两眼弯起来:“白先生果真博学,比七哥和九哥的启蒙先生还要厉害,不过比不上五姐。”
“好好学,却也要记得不可在太太面前展露过多,太太不喜,可知道?”宝因为她将发带捋顺,细心嘱咐番,“女红之类也要尽心去学,这样太太才高兴,不会管辖你太多。”
谢珍果听话的连连点头。
范氏也在轿内喊人了,她赶紧跑去上轿子。
轿子还没起,便听有小厮在喊:“绥大爷下值回来了。”
没一会儿,男子阔步走来。
林业绥瞧见女子站在日头下,拢起眉头,正要呵斥下面的人,却发觉有顶软轿停在不远处。
想起童官说谢府来人了。
他心中了然,先走去轿子前,循礼拱手道:“岳媪。”
范氏也温声应道:“绥哥儿的身子可大安了?”
“多谢岳媪挂怀,已好得差不多。”
只说了几句话,两人都没了什么话要说。
小厮抬起轿子离开。
林业绥朝女子走去。
谢珍果听着男子温润的声音,她还从未见过这位姐夫,不免好奇的偷偷掀起车帷,往渐行渐远的微明院看去。
只见男子探手摸了摸五姐的脸颊,似在试体温。
随后抬手擦去五姐颈间细汗。
很快又去牵起五姐的手。
...
她放下车帷,嘴角弯起。
五姐过得很好。
第49章 转过去
夜间, 烛泪堆砌。
细长脖颈、耳后、发间都晕出薄汗的女子,心里不免躁动起来,抬手往这几处拭去,却又不见汗, 只摸得发丝湿润。
她睁开眼, 轻轻掀起衾被, 拨开两层帐幔, 下榻后,又重新理好, 不使光亮跑进床帏之中,惊扰还在睡着的男子。
随后执着旁边高几上的铜灯去了坐床那儿。
刚将铜灯放下, 她便顺手拿起睡前放在榻几上的团扇。
在榻边坐好后, 女子腕间微动, 团扇被摇着,习风轻扑在脸上,体内的燥热似也渐渐散去, 心情舒缓下来。
只是睡意也彻底被扇没了。
她扫过榻上的针线篮子, 垂眼思虑片刻后, 弃了团扇,拾起五股不同色的丝线, 各抽了根出来, 纤指交错下,绳缕渐成型。
...
府内小厮敲过五更的梆子。
烧水的侍女提了几大桶热水进入微明院正屋旁边的湢室内。
宝因见天光已现,吹灭燃了整夜的红烛, 才趿着木屐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