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现在还是幼生汰圈,是它们最虚弱的时候,它们需要躲避在暗处悄悄发育最少三天,圈内的汰怪才会完美转化。
唐博男爵蹲下:“我虽见的不多,但这样小的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我们而言这是幸事,好了,都看清楚,我的办法是这样的。”
他将些许固定液倒在汰圈的雾膜顶上,伸手快速扇动,制造微风将那些固定液均匀的铺开,当发着银光的汰圈变成一个光线不再流动的蘑菇盖,男爵取出不大的铁镐开始迅速围绕汰圈挖土。
很快,他将一个完整的汰圈从土壤里脱离,举高翻盖,倒出固定液再将汰圈底部涂抹一遍。
“看清楚了吗?”男爵先生指着地上的翻盖汰圈说:“按照老办法,挑破,消灭初体里的幼生怪过于耗费精力,我们根本没有时间逐个处理。”
他把背包里的盒子丢在地上,踩了几脚后说:“我就带了三个汰气收集盒……谁能想到这样多呢,唐博家十代人接触的汰圈,都没现在半山多,所以我们只做一半处理,就把时间留给更有本事的人,好小伙子们,准备好了吗!”
真是非常漂亮的处理办法,固定液本身就是为了固定雾层,防止汰怪冲出的作品。将顶膜倒置,这就放缓了它吸收生命源的速度。
冯济慈跟于尔司点头,这是一个简单完美的计划,难点只有两个,固定液不多,他们还需要付出强大且持续的体力,才能将这些初体一个个的挖出来。
可他们现在目力所及,这里能看到的就有几百,那么整个普利滋呢?
危机时刻冯济慈也不玩套路,他又不是那样的人,他对于尔司说:“我跟汰圈有过接触,在家乡也受过相关训练,你可以回普利滋,我们毕竟需要大量的固定液,男爵先生,您那里储存的够吗?”
唐博男爵表情很平淡:“肯定不够,幸运的话,我们处理一半会有增援,不幸运就随大地母神安排我们,好了!小伙子们,认识你们很高兴,作为你们的初级引导师,我的引导就到这里了。”
他站起来,扶剑微微对两位学生鞠躬。
冯济慈跟于尔司郑重还礼。
他们甚至来不及煽情,就各自果断分开。
那之后,冯济慈的眼里就渐渐没有了属于人类的灵性,他背着几瓶固定液,手提小铲子,就像唐博男爵一样的处理那些汰圈,一个一个就像永远处理不完。
他的世界渐渐迟缓起来,只有属于他的沉重呼吸,什么也听不到,眼睛里只有那一个个气泡,也不知道处理了多久,直到固定液再也倒不出一滴。
这个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拔出自己的细剑,按照常规处理办法,花费更多的力气,先刺破汰圈雾层,独自对付那里飞出来的溃虰。
是的,这么小的初体,能够圈住的只有冬日泥土下的昆虫幼生体。
细剑挥舞的时候,冯济慈倒是有些杂念,他想,我不知道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但是,如果我更加努力一点,桑尼亚,琳琳,还有在圆圆里对我笑脸相迎,温柔至极的那些人,他们可以活下去,那就很好了。
我甚至可以做一下美梦,如果死了,我不去大地母神老婆子那里,我甚至可以回归地球,那就更美好了。
很困了……非常困了,冯济慈来到此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疲累,他终于从自己的口袋取出气血药,开始吃药硬抗。
天黑了又复明,一直刺激耳膜的预警器已经消耗完所有的汰块,天地安静……终于有人来了,他丢给冯济慈满满两大包固定液。
冯济慈甚至来不及打招呼,他刷蘑菇,翻蘑菇,两天后精神疲累头疼欲裂,他随即躺在大地上鼾声如雷。
睡眠的时间并不长,有脚步从身边急促掠过,冯济慈又翻身坐起,甩开不知道谁给他盖在身上的毯子,再次提起大包随着汰圈初体开始下一轮……
提示冯济慈安全期已过的是那些蘑菇,没翻盖的越来越少,可他还是在深坑角落找到一个漏网之鱼。
它已经膨胀起来了,体积是初体的几十倍,而它周围所有的土壤,植物,就变成了金黄的砂砾,本是雾气的膜也变的稀薄,就像雾化玻璃。
冯济慈站在薄膜外就能听到蜂巢的集结声,它们成群的,为了生存下去正在撞击“母亲的子宫。”
是呀,不够吃了,为了活着,它们要吃更多的东西。
“怎么办,你死我活,对吧?”
冯济慈甩开大包,活动脖子,终于在游戏面板里取出初级清风剑,他飞跃起来,双手持剑,一下挑开那层膜,当成群的溃虰冲出,他低吼到:“大泼风!!!”
再次想开除那个游戏设计。
设计出来的剑势很猛,犹如疾风吹嫩柳,绿叶盘旋出,绿影撞击溃虰发出急促脆响……
那接下来,也不是什么排山倒海惊天动地,就又是属于独自一人的库洛工作。
寻找汰圈,发现汰圈,战斗……无数次的战斗,周而复始的战斗……当冯济慈一身青紫,半身血渍凝固,他就听到了昂长的号角声,是援军么?
一剑劈开最后的溃虰,他转身,发现在自己独立于高峰,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远到唐博郡那条冻河流去的方向,很远的山野,还有城堡外有着草原万马奔腾气魄的援军。那看不到边缘的蓝色……还有几十面军旗。
心气一松,他靠住山壁看向自己的身体,自己几乎是失去了上半身所有的布料。
他抱剑慢慢坐下想,要是当初,老军营也有这样多的援军,埃德加哥哥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真好,普利滋没有被抛弃呢,你看到了吗,卡特,洛洛斯……还有老军营的你们……
冰凉的雪片落在冯济慈的脸上,他恢复神智,从深睡中清醒慢慢坐起,看到的却是双颊已经凹陷的于尔司。
他依旧在吃,很机械的在啃一根还挂着霜的肉肠?
“……你在哪儿找到我的?我睡了多久。”
冯济慈看着已经包裹好的上半身,呃,现在再打开,这里大概已经伤愈了吧?
于尔司抬眼看向冯济慈,笑容成熟的仿若是个唐博。
他说:“三十里外的一个山峰上,你可真能跑。”
“是你找到我的?”
“恩,先来的那些前辈早就离开了,除了我知道你们,还有谁呢。”
冯济慈看看左右,这里只有他俩,还是来时的城堡外墙,与从前不同的是,那条冻河已经被万马踏破,发出了冬日潺潺流水的声音。
是啊,在季三谁敢给小库洛一片屋檐,即便他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