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谕旨来传,乐天不得不去。
此时大宋的朝堂之上一片愁云惨雾,昔日侃侃而谈的文官们一个个闭上了嘴巴,肆意参劾官员的御史们也都闭了嘴,整个垂拱殿中没有一丝声响,只剩下赵佶因愤怒而变重的呼吸声。
一连问了数声,满朝臣子皆是无言以对。
见一众臣子默不做声,丹墀之上的天子赵佶终于沉不住气了:“如今青溪贼人攻睦州克杭州,一路猛过,取浙东五十二州县,下半壁江南,更聚众达百万,更有取我大宋天下之意,众卿可有戡|乱良策?”
听到天子发问,一众臣子皆是不能言,在低头的同时又用余光彼此扫视,见彼此面面相觑而无对策,最后竟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到了百官之首的王黼身上。
显然百官的目的很明显,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这个时候连执宰都没有主意,自己这些人更没有什么主意。
见方腊势众,官军不敢拭其锋,甚至在不少朝臣的心底开始为自己考虑后路。这些官员们心中都清楚的很,如今的朝臣被宦官与佞臣把持,大宋的天下不止被这些宦官、佞臣糟塌,甚至连被天子自己也糟塌,整个大宋的江山己被经被糟塌的不成样子。
满朝文臣有哪个不知道,又哪个心里又不明白!
按下葫芦浮起瓢,刚刚解决了西北公田所惹出的祸端,那边应俸局在东南又惹起了灾事,大宋这两年不仅是流年不利,怕是要有亡国的迹像,甚至更有官员在心中这样想。
对于文武百官的默然不语,赵佶心中不大为不满,愤怒道:“寻常你们一个不是夸夸其谈么,怎么到朕需要你们出主意的时候,你们却一个个都成了哑巴?”
天子发怒,一个个官员们不禁缩起了脑袋,反正自己也想不出退敌之策,还不如多想想退路。
毕竟东南的乱匪己经聚集了百万之众,满打满算大宋的禁军在号称上有八十万,但大宋禁军是个什么模样,这些当官的心中清楚的很,除了西北那二十来万禁军是个实数,余下的那汴都、河北六十万禁军里边最少有四成是吃空饷的,这还只是保守的估计。
若悲观点的估计,甚至有将近六成的空饷被武将们吃了,真正核算起来,大宋汴都与河北的的禁军加在一起能有三十万就谢天谢地了。
而且就这三十多万的禁军里,只有一少部分在军营里当兵,其余的大多数禁军除了每月月底来军营里操演报道一次,其余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做匠人制造器械,就是在做农民耕重,这样的工匠与农民又岂会有什么战斗力?
虽说在西夏还有十数万精锐西军,但这些西军一来要与西夏残孽作战,二来守护西夏治安,况且西北与江南距离遥远,怕是还没过江,整个东南与江南都姓了方,被方腊占据了天险,显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就在百官不能言语之际,一个小宦官急急的走了进来,在天子面前施礼道:“陛下,平舆侯到了殿个外,等候陛下召见呢!”
“快宣!”听到乐天来了,赵佶面上立进现出兴奋之色,之前面容上的愤怒皆是不见。
听到乐天来了,一众臣子也不由的睁大了眼睛,想起本朝还有乐天这么一号能征贯战的人物。
得了赵佶的吩咐,小宦官一个接着一个扯着嗓子向外喊道:“陛下有旨,宣平舆侯乐天上殿觐见……”
垂拱殿内声音静寂,从垂拱殿大门处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外院门口响到殿院中,再响到在垂拱殿门口,再迈步而入。
脚步一声声的敲打着殿中一众文武的心,甚至一些官员自乐天进入垂拱殿后,不由的开始向乐天行起了注目礼,那神情全然似见到了救世主一般。
“爱婿!”看到乐天进殿,赵佶忍不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不待乐天走到丹墀前,便开口唤道。
这是多大的圣眷呐,一众官员在心中想到。
“臣乐天,见过陛下!”快步到了丹墀前,乐天忙施礼拜道。
“好孩子,快起来!”眼下的赵佶感到江山岌岌可危,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走到乐天的近前,将乐天扶了起来。
这称谓,怕是连太子与诸亲王也未有过罢,一众官员们心中想道。
这时,有通政官从殿外进来,向天子奏道:“陛下,东南匪乱一事,有资政殿学士、亳州知州侯蒙上疏!”
这几日朝廷被东南之事扰的焦头烂额,赵佶下令只要是有关于东南平乱之事,可以在第一时间递到自己面前,大朝时也是如此。
“侯蒙不是在亳州么……”赵佶想起了被外放的侯蒙,却也顾不了什么示意道:“念……”
得了天子允许,只听那通政官奏道:“资政殿学士、亳州知州侯蒙上疏,云:‘宣和初有梁山泺宋江寇京东,江以三十六人横行齐、魏,官军数万无敢抗者,平舆侯铡杨戬,宋江再无逆举,而今平居于梁山泺,想其才必过人。今青溪盗起,不若赦江,使讨方腊以自赎。”
在这个时候能上良策之人,皆是国之栋梁,而且侯蒙受的这个办法是比较靠谱的。
“蒙居外不忘君,实忠臣也。”赵佶点了点头:“命知东平府,命招降宋江。”
虽是这样说,介但赵佶也不抱有多大的希望,赵佶记得这宋江,自己可是招降过的,但宋江屡不纳隆,若这侯蒙受能够招抚就让他云招抚;若不能,这侯蒙也是年近七旬之人,主贼所害,朝廷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荫侯蒙受子嗣个官位。
说完后想到这里,赵佶将目光投向乐天,“今日朕唤你来垂拱殿,你可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