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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1 / 2)

沈飞云点点头,问:有什么讲究么?

木伞是整座城镇的阵眼。伍航十分欣慰,记住,这是一个九宫八卦阵,木伞所在为最中央。

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地图,递予沈飞云。

沈飞云接过一看,方才有些明白,不由自主地惊叹:一开始进入苍风城,外面围了巨石,我理所当然地将巨石当成围墙,还以为这便是苍风城的范围。

按照巨石的排布,眼前的城镇处于苍风城的东南,而别雪酒肆处于西北。

可苍风城远比想象得还要大,他所见的不过四分之一罢了。从城镇到别雪酒肆所在的区域,都偏于苍风城的西北,而城镇恰好处于正中。

你瞧好了。伍航拉过沈飞云的手腕,沿着大道走去,约莫一里之后停下。

接着,他又将人带回原位,问:有何变化?

沈飞云皱眉,仔细观察眼前的景象,一点没有变动,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之前还在的木伞,如今却再也瞧不见。

伍航见他沉思,拉着他往回走了两丈,指着道前的巨石,说:记好这块石头。

沈飞云当即看向眼前的巨石,只见石头上刻了一个伍字。

城镇中小道密布,连接着他们方才跑动的大道。每一条道上大约有十户人家,道前的石头上标号序号,因此就算房子造得大同小异,也不至于走错。

而秘密就在这里,用来指路的巨石,也同样可以迷惑他人。

之前木伞所在的那条道,巨石上标了肆,可当他们走进第伍条道,越过阻挡视线的房屋,便看到了原先的那把木伞。

伍航笑道:沈公子不妨猜一下,是木伞从肆移动到了伍;还是巨石、道路、房屋一并移动,而木伞却没有动过?

我猜是后者。沈飞云长舒一口气,尽管难以相信,这个猜测却更有可能才是事实。

不错!伍航有些激动,声调随之升了一些,你若是再往前走上几十里地,就会走出沙漠,来到草原之中。苍风城根本不在沙漠里,而在草原里,这里的黄沙都是我们搬运过来的,耗时耗力。

沈飞云问: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伍航走到房屋前,催动内力,一掌劈开黄沙,露出下面的木头滑道,得意地开口:此地与沙漠接壤,自然是为了让人相信,这里还在沙漠之中,用满地的黄沙来掩盖真相。

沈飞云恍然大悟:难怪这里生活如此多的人,因为不远处就能耕作、放牧,因为本来就不生活在沙漠里。

伍航点头道:圣火教本就不在漠北苍风城中,总坛教徒在草原中放牧迁徙,一直变化居所。若要从中原找到我们,这里是必经之路,密布陷阱,只要我们变动巨石、房屋的位置,就能让人鬼打墙,困在其中。

解释完,他转过身,指了指沈飞云手中的地图,继续教导。

有了地图和机关图,到傍晚,沈飞云就记住了大半。

他见天色不早,建议道: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来,我保证明天全都记下,不浪费长老的时间。

伍航摇头,冷着脸说:时间不够了,必须尽快

又是时间不够,沈飞云第二次听到这话,第一次是在昨天,从莫无涯口中听到。

明天就来不及,莫非必须今日结束?

沈飞云说出口的瞬间,心中一沉,忽地变幻脸色,厉声追问:莫无涯今日支开我,是想要做什么?

第47章

沈飞云离去后,苏浪回过身,看着马车驶向远方,扬起滚滚沙尘。他默然伫立,凝望许久,直至沙尘随风飘散,天地交汇处,一线黄白再次出现于眼前。

你看了很久,看够了没?莫无涯轻声问道,从屋顶纵身飞下,右手紧握玄剑。

长剑已然出鞘,只等酣然一战,渴饮热血。

苏浪却不慌不忙,怀抱阔剑,丝毫没有出手的意味。

他缓缓转身,视线搁在莫无涯身上,漫不经心道:你来急着送死可我还有问题不懂,并不急着杀你。

小子,你太狂妄。莫无涯淡然道,你以为自己一定能胜我?你若轻敌,恐怕下场就你和师兄一样。

苏浪顿住,很快领悟,问:你知道我不是祁师兄?

莫无涯本想在最后时刻保持风度,却到底忍不住讥笑:你是苏浪,你要不是苏浪,我还懒得来杀你。

至此,苏浪终于明白,沈飞云离去不是莫无涯心血来潮,率性而为。莫无涯这么做,是想要支开沈飞云,同他一战。

诚如昨夜沈飞云同他所言,这一切都有预谋,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早在动作前,就陷落别人的算计之中。

不急。苏浪依旧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在短暂的惊诧过后,他瞬间敛神,将漫游的思绪收拢,全神贯注,应对当前的情形。

这不算什么,他心想。

不过是又增添了一件想要知道的事罢了,他原本就打算问清真相,沈飞云的话确实触动到他。

苏浪抿了抿唇,问:你如何得知,我就是苏浪?依你之言,你来找我算账,是因为我杀了你儿子莫听风么?

莫无涯嗤笑一声,道:糜勒一死,何祐取而代之,青州圣火坛易主,听风作为圣火教小公子,自然带人前去问询。你守在青州,将人杀死,而后顶着听风的模样招摇撞骗。

听风被埋在宿雨峰下,何祐不知,我原也不知。直到你跟随陈王世子,带领圣火教归顺朝廷,我才发觉不对,从夏末至凛冬,时隔多月才弄清

说到后来,他不禁老泪纵横,恨得咬牙切齿。

听风是爱妻惟一的骨血,二十年来,我未曾打骂苛责,只恨不能将天下所有爱意倾注于他一人。苏浪,此刻站在你眼前的,不独是圣火教教主,还是一位鳏夫,一位丧子的老人

博取同情的话,不必多说。苏浪冷冷道,我生来如此,没有什么悯恤之情。我杀了你儿子,如今要来杀你,你们过得越惨,越如我的意,何苦多言悲切之事。

莫无涯闻言,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一生说过无数谎言,之前对沈飞云便随口胡诌;此刻真情流露,却被说成是博取同情。

至此,几十年来的滋味一并涌上,堵住胸口,叫他难以喘息。

他语气诡异道:你这样冷血,定然觉得我们父子二人罪有应得是否每个故事,都要有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供未成名的大侠来打败,以此名垂江湖?你是否自认行侠仗义,杀我是替天||行道?

我什么都没想,苏浪诚恳道,我不过奉师命罢了。师父叫我来杀莫听风,我就照做;他要我来与你决斗,取你性命,我也照做。

莫无涯抬手,食指抵住上唇,轻轻嘘了一声,道:错了,这话连你自己都骗过,我也险些信了。

苏浪听到这话,颇有些被点穿的恍然,于是噤声,等着对方继续。

他想到沈飞云的话你被安排去做一件事,难道不想弄清楚,做得究竟是对是错,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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