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埋在他怀中沉沦许久,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静默了许久才仰头瞧着他开了口:“纵是这许多年奴婢的遭遇叫奴婢晓得最善变的便是人心,奴婢也想再赌上一回……爷带我走罢……去瞧瞧圣安城外的好风光……”只愿你别让我输的体无完肤头破血流便好……
最后一句她未曾说出的话,却叫他从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里读了出来,只将情中人深深的紧紧的拥住,在她耳朵极其郑重的:“永远不会。”声音很轻,却又是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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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
天气渐暖,杏花树上已经开始坠出一枝一枝的花骨朵。
沈鱼原想将厚重的冬衣除去换个轻薄一些的夹袄,却是柳二爷瞧见只沉着脸说甚正值倒春寒的时候,这时候最容易闹风寒,又叫重新将那冬衣穿了上去。
自二人和好如初以后,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柳二爷素来还是个说一旁人不敢说二的,沈鱼自然不会在这等小事儿上拂了他的意思。
左右也是不出栖意园的,既然他乐意瞧着她整日穿得棉花包似的在他面前晃悠,沈鱼心想,总归荼毒的不是自个的眼睛。
无事时便时常去香雪林里转上一转,大约是生出了些离愁罢。
总觉得这厢一去,便没了回来的时候,有些舍不得这一林子梨花树。
柳二爷倒是想得开,不过淡淡一句:漠北宅子后院僻出一块空地予你,想种什么便种什么罢,自个种的总归更不一样些。
说罢便将人从香雪林里带了出去,沈鱼边走边想,很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临行的前几日柳二爷罕见的出了回园子,李管事儿瞧见门前来人,惊的差点掉了下巴。何时见过柳二爷主动来大老爷的院里寻人?未有,打二爷迁进栖意园中便没有过一次,哪一次不是自家老爷巴巴的去园子里瞧他,每每还总落个不欢而散。
无带不登门,由其还是这么个……李管事儿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迎了过去,道个礼恭敬的唤一句:“老奴给二爷请安,可是来寻老爷?”
柳淮扬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芣苢踏入了院门,边走边淡淡问一句:“父亲可在院中?”
李管事儿只将人迎内堂田回道:“老爷下了朝堂总会先去慈安堂老夫人处请一回安,估么着也快回来,二爷先坐下喝口茶,容老奴出去瞧上一瞧。”
柳淮扬点了点头便落了坐,芣苢将那茶童递上来的茶接了过来,放置他手边的小几上。
慈安堂门外,柳大老爷将将踏了出来,便瞧见李管事儿急冲冲了奔了过来,他微微皱一皱眉头,何时见过一惯行事稳妥的管事这般过,定是有急事儿的。只往前迎了两步先开了口:“何事儿?”
李管事儿来不及行上个礼,只回了话:“二爷眼下正在厅内等老爷回去,瞧着样子似乎有事儿。”
柳大老爷闻言淡淡点了点头,便迈了步子往回走。
他虽依旧走的步步不紧不慢,却是不自觉的步子迈得大了些。
李管事儿在他身前侍候多年,自能领会的了他的一些举动,眼下只瞧着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实则心中自是欢喜的,他这个儿子这么年从未主动同他说过一句话,示过一回好,总一副生人勿进,冷漠疏离的模样,眼下从漠北将将回来不久却是能主动来寻他一回,甭管是不否有事儿,总归是将他这个父亲瞧在眼里的。
柳淮扬一盏茶将下去半盏便瞧见柳大老爷迈了进来,他起身唤了句:“父亲。”口气说不得亲近也不似往日那般疏离。
柳大老爷压住心头的点点喜悦之情,只点点了头,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低眼瞧见他手边的茶碗却是皱了皱眉头,再瞧向李管事的眼中便充满了薄责:“淮扬身子不好,如何饮得了茶水。去换杯养生的参茶过来罢。”
李管事叫这一眼瞧的后背生出冷汗,忙躬身言是,不怪老爷生怒,原是他自己一时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