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沐浅染从话里听出了什么,不由自主地追问道。
几秒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失笑:“抱歉,是我失礼了,即墨小姐不必回答我这个问题。”
即墨千歌笑了笑:“你若是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
“那就洗耳恭听了。”沐浅染走到饮水机前,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时候太早,只有纯净水,请别介意。”
“多谢。”即墨千歌接过纸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我要去欧洲进修一段时间。”
以她的能力,还需要进修?沐浅染心下暗暗诧异,却没有说出来。
每个人所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他人无需深及。
“那么就告辞了。”晃了晃手中的纸杯,轻轻放在桌上,即墨千歌眨眨眼,笑道,“多谢沐小姐的款待,这杯水很好喝。”
说着,她起身,不给沐浅染送人的机会,便走出了办公室。
这是她第二次走出这间办公室,然而一入半生风雨,二出坐拥王城。
沐浅染走到办公室门口,将门轻轻关上,举起手中纸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与即墨千歌交好,或许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一年后,沐浅染大学毕业,正式成为沐氏员工,从头做起;又过一年,她已升任财务总监,二十七岁那年,她成为了华夏几大跨国集团中最年轻的总经理,后彻底成为沐氏掌舵人。其为人孤傲凌厉,所敬服者甚少,然早年笃信之人,一生为之折服。
而彼时,那个令她所敬服的人,早已站在世界之巅,布施风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翌日。白家案第一次公审日。秋后阳光晕开淡淡的金黄,不带温度,洒落满头满身却格外舒服,那是超脱五感的令人心底惬意的感觉。
即墨千歌躺在贵妃椅中,纤手握着报纸,修剪干净的指甲浅浅地划过头版头条,留下一道细长的印记。
“报应!高吨级炸弹爆炸白氏大宅尸骨无存”
“可惜了这身价千万的大宅啊。”即墨千歌惋惜地低眸,一丝顽劣的笑容却爬上了嘴角。
她让黑鹰准备的大礼,在白家案第一次开庭的时候献上,是不是更令人惊喜呢?
白家真正地和它的名字一样,自此一穷二白了。
“大小姐,有人要见你。”一个家仆悄然出现在她身旁,恭敬地低头道。
即墨千歌眼也没有抬,嘴角划开一道微小的弧度:“那个要见我的人就在这里,玩够了没?”
家仆一愣,随即抬起头,用截然不同的低沉嗓音说:“果然没什么能骗过即墨大小姐的眼。”
“黑鹰,连你也喜欢玩这套了,跟谁学坏的?”即墨千歌放下手中报纸,挑了挑眉。
“大小姐,谁叫你们家保安太认真了,我懒得解释,就混进来了。”黑鹰一本正经地道。
你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吧。即墨千歌扶额,闷声问道:“东西办完了吗?”
“有了你的签字,使馆那帮家伙才肯办。”黑鹰把一张证件递过去,语气依稀可见不满。
即墨千歌接过签证,打量了下,将它收好,神情平静:“这里可不是地下黑市,只靠拳头说话,不管什么事都是有流程的。”
黑鹰默,过了一会又开口道:“主让我问大小姐,您为什么会想到出国呢?”
“世界有多黑暗,我想闯一闯。”她道。
她伸出手,任凭阳光穿指而过,闪烁灿烂且明媚的流辉。
轰轰烈烈过后,往事只余飞鸿雪泥。
当黑鹰把即墨千歌的意思带给洛青冥后,某人很不高兴地眯了眯眼。
“她还说别的什么了没有?”他看着黑鹰,目光是一贯的冷淡,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像是丑陋的魔鬼,披着人的皮囊,爬进你的心中。
黑鹰低下头,不再与这道目光对视,沉声道:“没有了。”
洛青冥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好了,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消失在黑鹰的视线里。
自从知道宝贝孙女背着自己连飞欧洲的护照和签证都办好了后,即墨老家主有点忧郁。
某天,老家主终于忍无可忍,把即墨千歌叫到了书房,苦口婆心地劝道:“孙女啊,你也不小了,怎么就一天到晚的想着公司啊进修啊这些时,就不能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下吗?”
即墨千歌摸摸鼻头,一脸无辜:“我才二十一啊,什么叫不小了?爷爷,你怎么比我母亲还……热衷于这种事?”
即墨老家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能把我和你那不称职的妈放一块比较!”
长孙凝身为母亲,整天忙着的就是赚赚赚买买买,顺带以前特种军官的名义去她父亲军区狐假虎威几回,根本懒得管自己一双女儿的婚嫁事宜。
所以身为公公,老家主时不时就要拿她的不负责任说事,虽然也只是表面上的说说。
“爷爷您那叫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墨千歌一语道破天机。
老家主尴尬地咳了一声:“咳,哪有这样说自己爷爷坏话的!”
即墨千歌双手抱胸,不说话。
老家主一张老脸厚得堪比城墙,又神神秘秘地凑上来:“丫头,你就和爷爷说说呗,上次我电视上看到的那个,是不是真的?”
“哪个?”即墨千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家主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爷爷,你说义演那次?”
“不然还能有哪次?”
“那个啊……”即墨千歌想了想,漫不经心道,“我说真的信不信?”
老家主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真的?”
即墨千歌点点头。
“那还不快把他人带过来,给老头子我瞧瞧!”老家主一把拉住她,激动地大声说道。
“嗯,那个……”即墨千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能说她还没有接受吗?老爷子会不会打她?
“老爷,一个自称姓洛的人求见。”就在这时,李叔冷不防推开门,朝着老家主汇报。
当真是及时雨。即墨千歌顿时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给李叔点了个赞。
“那个洛?”老家主皱了皱眉,问道。
李叔颔首,声音里带着隐约的颤抖:“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