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谢金灵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站在金主的角度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千依百顺的宠物,她得到了这么多,跻身进入娱乐圈的资本,以此获得的流量、名誉,她还不知足,心底下还有那些暗戳戳的叛逆心思。
她突然想如果某一天庄启玉对她腻了,像丢弃垃圾一样把她甩开了,她该怎么办,她能负担得起母亲每年百万的罕见病医疗费用吗?
她的愚蠢让她默认为金主的供养是不断续的。
站在人群中,谢金灵的手脚突然褪去了温度,冷冰冰的像是四根冰柱。
谢金灵突然想起方思思有一次意味深长地对她说,“金灵啊,你真的被保护得太好了,不知道世事险恶,举步维艰这几个字怎么写啊。”
当时她还在想她怎么可能是被保护的那个,只是苦笑并不作声。
方思思也许是看出了金丝雀的反叛心理,现在想来她的许多话都是藏有深意的。
“这个圈子里的钱看起来唾手可得,一个代言,一部剧就能挣得普通人家一辈子的钱,但是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明码标价,资源就这么多,一茬接一茬的艺术生扎堆涌入娱乐圈,比年轻比漂亮比豁得去的大有人在。我只能说潜规则的事情你虽然没怎么见过,但在这个圈里确实不是件稀罕事,甚至可以算得上常见,竞争这么激烈,总得有可以交换的意识吧。”
当时她没听得进去,现在却觉得每一个字都是一个血窟窿,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庄启玉给她的,她连陪酒都不用,庄启玉带她去饭局,她也真的只是安静吃饭而已。
她把庄启玉给她的当作理所当然了,这是最致命的,跟了庄启玉两年,把脑子丢了一大半。
她还想着等她羽翼丰满,在娱乐圈里站稳了脚跟,就可以挣脱束缚,不必时时刻刻看人脸色,小心翼翼。
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脱离了庄启玉,踏入的不是自由,而是深渊呢?
好像凭空出现了一盆充满了冰块的冰水,一股脑地从头顶浇下来,浑身都凉了个彻底。
谢金灵从来都自诩自己是早已脱离天真的,早熟的一个人,可如今看来,她觉得自己幼稚到了荒谬的程度了,真就验证了方思思的那句”你有时候有点太天真了”。
她想方思思是用了友善的形容词来形容她,她实际上是愚钝蠢笨又拎不清的。
“清高又自傲,要是没人罩着,她谢金灵啥也不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