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是可以,反正嫂子走前跟我说了很多,这种情况是可以动用的。不过这么一大条街……我怕是把酒楼的钱加上也不够啊,毕竟还有改造加运营呢,总得都算在里面。
而且真全拿出去了……酒楼现在这个样子靠什么维持?咱俩还要不要成亲了?”
见说到成亲二字,刘小满终于开始眉开眼笑起来。
“不妨事,我算是想明白了,成亲嘛就是个仪式,咱俩现在这情况还讲究什么?话说这也是那两个没良心的教会我的。
你看人家两个人是怎么做的?那是成天在床上腻歪着不出门啊,再看咱俩呢?
你嫂子是什么身份?人家都不在乎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咱还讲究那些干啥?赶明儿回村里办个流水席,就算把这事办了,反正重要的是将来过日子对不对……”
“少扯,说钱的事!”小妹双手叉着腰,柳眉竖了起来。
说到兴高采烈的刘小满陡然萎了下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这钱啊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紧着手里的用,差钱的话我可以用你哥的名义去陆家,还不够就请陆家出面担保张罗些钱。
以他跟陆家如今的情份,只要不泄露出去,钱财上的事决不可能拒绝。要知道就算不愿意入股、算是咱们借,那有多少钱是你嫂子还不了的?怕是陆家求之不得要让你嫂子欠他家人情呢。
还有曲里的李浩那边也要去一次,总不可能他一直光拿好处不出本钱吧?想得美!
还是以你哥的名义去,这么三下一凑再怎么着也足够了。反正得在他回来前把这条街弄妥,否则他又要骂我了。”
小妹再次想了想,许久后嘟着嘴道:“听起来似乎不错,我这里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事儿太大,这两天我想着要去探一次他,顺便问问他的主意,等他同意了我再答应你。”
……
……
这是有生以来,陈辰第一次坐牢。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的四有好青年,后世时的他连牢房的样子都未曾亲眼见过。
在来到这一世后,也就是在曲里时见过一次。
那次是孙可被陷害抓了起来,他去牢里见孙可,算是他与牢房这两个字有了第一次交集。
到了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来尝一尝国家饭的味道了。
有赖于各种影视作品以及文字作品,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时代的大牢必定是会跟暗无天日、污水横流、恶臭扑鼻、老鼠遍地跑、饥寒交迫等等惨无人道的词汇关连在一起的。
但幸运的是,在曲里时孙可有李浩照顾,未尝受过这等折磨。如今他有冷锋在暗地里的照顾,也未吃到这等苦头。
住得挺不错,牢间虽不大,但却是单人独间。也不是那等铁栅栏的牢间,还有窗户通风,里面什么气味都没有,挺干爽。
有床有被褥,没有手镣脚镣,吃食也是“特供”的。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敢来折磨羞辱他,所以这里并没什么能挑得出毛病的地方。
就是没有自由,太过无聊了些。
他曾请冷锋找了些书过来,可惜仍如以前一样,这种竖排繁体且没有标点的书就是天书,读了几行便再也读不下去了。
于是他无比期待着有人能来陪他聊聊天。
可惜以他所犯下的罪,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也就冷锋能偶尔给他带来些外面的消息。
所以对于如今城中对他的非议,他是一清二楚的。
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他想了好一会,最终笑了起来。
还真他娘的……像模像样的!
做得不错,是不是该加个鸡腿?
在他看来,那些非议背后的黑手必定是李竹,但估摸着李竹并不是想靠这个非议把他怎么着,也不是要把刘小满等人以及酒楼怎么着。
而是要用这些非议来逼许恪。
在李竹的心里,想来是也无法确定许恪究竟是什么态度的,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许恪就范,跟着其的计划走。
这些早就是意料中的事了。
可是李竹啊李竹,你究竟在厢军里埋伏了谁?让你对能除掉我如此笃定?
所以这一出让他觉得,哪怕冷锋不照顾他,他也碰不到常人做牢时所碰到的那些悲惨。
因为咱的身份不一样啊,李竹要的是把他弄到厢军里去死,对于这会如何做牢根本不在意。不仅不会在意还会很优待他,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显现出其的“大公无私”啊。
因为这等无关紧要之事招来许清菡这个疯婆子的愤怒……有何必要?要知道李竹可不是李显年。
至于许恪……李竹要试探出许恪的态度,但他不需要,身为当事人,他比谁都清楚许恪会如何选择。
他觉得如今的许恪是处于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状态,尽管内心里比谁都希望他死,死得越透越好。但为了将来在妹妹面前好交差,面子上的功课一定得做足了。
你看,你大哥真尽力了,可耐何民意沸腾啊,而且他犯了这等罪,证据还都是实证死证,任谁来翻不了案,就算我是知州又能怎么办?
就算大哥想为你徇私又能怎么徇私?
能让他舒舒服服的坐牢、能让他不被问斩而被充进厢军,哥真的是已经拼尽全力了。
至于到了厢军后发生的事,难道我还能派着人保护他不成?
所以尽管明知道这两个人的选择,但他依然得耐心的等下去,等待着李竹一步一步试探出许恪的底线,然后妥协、默契、最终尘埃落定。
这是一个过程,想走到尘埃落定那一步需要时间来将所有流程都带走。
在这个过程中,他所要做的是“配合”,演一出戏来配合李竹许恪,让这二人不能知道自己其实早已知道这个结局,甚至于还隐隐有些期待。
是的,就是期待,到了此时他终于开始期待了。
一想到如今城里关于自己的非议,他就对接下来的厢军之行充满了期待。
因为这是个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的局面啊。
……
……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被提审了。
这是第一道程序。
他被一群有老也有年轻的凶神恶煞的公差围着,身边是形形式式的刑具,耳边聒躁着各种翻来覆去不厌其烦的逼供。
于是他开始演戏,先是拒绝招供,所有一切全都否认,直言自己并不知情。
双方就这么耗了挺长时间后,公差们终于忍不住了,相互看了一眼后把刑具给上了上来。
为了这出戏的效果,陈辰不得不忍着痛苦受了些刑,最终在付出了满足大汗以及一些撕心裂肺的哀嚎后,“瑟瑟发抖”的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招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都对,我招、我全招,想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让我如何签字画押就如何签字画押……
……
终于,罪证的最后一块拼图得到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加上凶手的供词……以李竹之能,整个案子自然是天衣无缝。
自始至终许恪都在袖手旁观,虽然陈辰不知道这对知州通判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在开始逼供时,双方便已经达成了所有默契。
接着便是等待听审宣判那一天的到来。
……
在受刑然后签字画押的当天夜里,在夜深人静时,牢间的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瘦弱的身影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