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有一羽林军将军越众而出,道:“末将乃羽林军昭武校尉裴方,受了裴相的命令,特来您这里,捉拿作乱的贼人。”
“贼人?”王晙眉头紧皱,沉声道:“你是说本相的相府内藏有贼人,所以你就受了裴光庭的命令,来本相的府内捉贼?”
“不错,正是如此。”
“大胆!”王晙气得浑身直哆嗦,道:“裴光庭哪来的胆子,调动羽林军围本相的宅子?哼,什么捉拿贼人?这都是借口,我看他分明是图谋不轨,意欲谋反。你……你敢不敢闪开一条道路,让本相入宫面圣?”
裴方面色有些尴尬,连连拱手道:“王相息怒,王相息怒啊。借给裴相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谋反啊。今日之事,裴相实在是迫不得已,他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那个所谓的贼人……”
“不是所谓,他就是贼人。”裴方快刀斩乱马,伸手一指,道:“那贼人就是李将军!他杀了吏部主事阎麟之。裴相大怒,一定要末将将他捉拿归案。”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李晟。
王晙当时色变,看向李晟道:“果有此事?你果真杀了吏部主事阎麟之?”
李晟现在也感到有些不妙,道:“没错,刚才末将一时失手,打死了一个吏部主事。兴许就是那阎麟之吧。王相您放心,末将一人做事一人当,该领什么罪,就领什么罪。”
“不成!万万不成!”王晙斩钉截铁地道。
李晟道:“王相何必如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末将不值得您如此袒护啊。”
王晙急得直跺脚,道:“这根本就不是袒护不袒护的事,你以为老夫把你交出去,就一了百了了吗?”
李晟这才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道:“这阎麟之的生死关系如此重大?他……他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主事吗?”
“哎,傻孩子,你什么都不懂啊!”
形势紧急,王晙顾不得裴方就在现场了,将阎麟之的身份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这阎麟之本来倒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吏部主事。可是前不久,他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了吏部尚书当朝宰相裴光庭的青睐,对他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到什么程度呢?吏部是管天下官员的铨选的,阎麟之认为某人应该任什么官,裴光庭就任命他为什么官。哪怕是裴光庭没有权利任命的,他也会根据阎麟之的意见,在李隆基面前据理力争。
所以阎麟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主事,但朝野上下,没人敢小瞧他。都把他看做裴光庭的影子,以至于有“麟之口,光庭手”之称。那意思是阎麟之动动嘴,裴光庭就给他把事办了。
二人既然有如此的交情,李晟今天失手把阎麟之给打死了,裴光庭能善了吗?
再想深一点,阎麟之一个小小的吏部主事,却一步登天,得到诺大的权势,不知有多少人嫉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呢。
尤其是那些被吏部黜落的官员,大家被吏部尚书罢官也就罢了,被一个小人物轻易决定了自己的命运,那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既然如此,今日李晟误杀阎麟之,裴光庭能够就事论事吗?他不知要把多少官员牵连进这个案子来。如此一来,朝廷对付回纥之事,肯定大受影响。
话说到这,王晙轻叹了一声,道:“李晟你不是一般人,对朝廷各位宰相也有所了解,今日你作为本相的心腹,狠狠得罪了裴光庭,那朝堂之上,本相恐怕独木难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