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进和尚见此状况,却是面色丝毫不变,心中波澜不惊。
他不是一般的和尚。
在历史记载中,法进是鉴真的得力助手。鉴真东渡扶桑时双目已然失明。法进是他的拐杖,是他的眼睛,是他的手,帮他建立了偌大的功业。
鉴真是制定并执行戒律的大僧都。法进要是手腕不高超,心机不深沉,能帮助鉴真做出此等功业?
在崔耕影响过的历史中,法进更是不简单。
他统领玄昉势力,处理过的阴暗龌龊之事儿多了去了。遇到现在这等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当即,法进冷笑一声,道:“不错,正是贫僧!你不就是那日在密林内,欲对赵彤儿小娘子不利之人么?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更待何时?”
“你……”
那贼子被他问了个哑口无言,看向黄峒使者,道:“雷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黄峒使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道:“贤弟还请稍安勿躁。”
然后又看向赵竞海,肃然道:“我就是黄峒主派来的使者,楚无病。赵峒主,这名僧人是何人?”
“他是玄进和尚,乃是……”
“不必再说了。”楚无病猛地一摆手,道:“就在昨日,我的手下,在密林之内,无故被玄进和尚所杀。你就说……这事儿如何了局吧?”
赵竞海好悬没气死过去,道:“什么无故被杀?分明是有贼人,欲对小女不利。玄进大师才仗义出手。他们怎么就成无故被杀了?”
楚无病故作惊讶之色,道:“哦?是吗?若真有人对令爱不利,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罪!我黄峒必须查明情况,严惩罪人,以儆效尤。所以……赵峒主你有什么证据?”
“玄进大师和他的四个随从都可以作证。”
“哼,他们是当事者,肯定向着自己说,不足为凭。”
“还有小女……”
“令爱年纪太小,被妖僧蛊惑了,胡言乱语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你……”
“我怎么了?不知赵峒主还有别的证据吗?”
有证据也没用啊!赵竞海说一样,楚无病就否一样,那不跟没说一样吗?
他深吸一口气,道:“没有了,”
楚无病道:“那就是没有证据喽?呃……霍亮,你对赵峒主的指控怎么说?”
霍亮就是主动找鉴真麻烦的那个贼子。
他高声道:“赵峒主简直是无中生有,一派胡言!当日分明是那玄进和尚,见财起义杀人越货!还请楚大哥为我等做主啊!”
“那为何赵小娘子却说,你们欲对她不利呢?”
“哼,她和玄进是一伙的,当然帮着他说话!”
“原来如此。”
说着话,楚无病看向赵竞海道:“赵峒主,现在真相已然大白,不知你还有何说?”
“我……”
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这楚无病摆明了就是以势压人,不讲理啊,赵竞海能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道:“楚使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您划下个道儿来,我们金铃峒接着。”
楚无病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这才够聪明嘛。我来问你,三日后,去钦州会盟的事儿……”
“我金铃峒必定参加。”
“不知你们金铃峒愿出多少兵马助战!”
“二……三……五……五十人吧!
见楚无病面色不虞,赵竞海不断加码,最后加到了五十人。
金铃峒总共才两百来青壮,出五十人已经相当不少了。要知道,这可是派这些青壮和越王崔耕的大军玩儿命,稍微有个闪失,金铃峒就得全峒戴孝了。
然而,楚无病还是不满意,沉声道:“五十人太少,最少也得一百人!”
“啥?一……一百人?若他们战死,金铃峒……”
楚无病狞笑道:“若你不肯出这一百人,就没有金铃峒了!你以为,诽谤黄峒子弟,甚至杀了我们的人……我们黄峒能善罢甘休吗?到底是出一百青壮,还是灭峒,你自己选吧!”
“我……我……”赵竞海屈辱的低下头去,道:“好,一百人,就一百人,我金铃峒愿出一百人助战!”
“这还差不多。接下来,咱们商量商量,你们应该缴纳的贡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