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越王千岁!”
这年头,谁敢在长安冒充越王崔耕啊,找死也不是那么个找法。顿时,整支队伍停了下来。
“参见越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万骑兵纷纷下马,跪倒在地,参拜崔耕。与此同时,道路两旁的百姓们也跪了下来。
“越王,真是越王啊!”
“这回妥了,崔青天一出马,定能为张县令平反冤情。”
“拉倒吧,那可不一定。要知道,关键不在于张县令冤枉不冤枉,而在于朝廷的膝盖骨硬不硬。”
“越王出马,就有一线希望了,总比这样冤屈被杀好。况且,好像每次越王所要办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说不定这次也能成功!”
……
百姓们没什么纪律性,小声地议论纷纷。
崔耕双手虚扶,道:“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越王千岁”。
人们得了命令,纷纷起身。
有个身着紫袍的中年宦官,从队头跑了过来,微微一躬身,道:“不知越王拦住杂家的队伍,意欲何为呢?”
“你是何人?”
“杂家是刚升任的大内总管,姓程名元振。”
“程元振?”
崔耕听到这个名字后,眼中精光一闪,顿时动了杀心。
要说大唐的祸国殃民之辈,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史思明……等等,在人们的观念中,程元振似乎根本排不上号。
但在崔耕的心目中,这些人都没有程元振可恶。安禄山史思明发动了安史之乱,终结了大唐盛世,够可恶的吧?
然而,人家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来取天下。若是成功了呢?岂不是又一朝人王地主?这是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后,正常人的正常选择。怪只怪李隆基自己破环制度,给了安禄山过高的兵权。
但是,程元振。
不夸张地说,因为他的处置不当,大唐至少少了二十年的寿命。甚至可以说,因为程元振,大唐彻底失去了中兴的可能。
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安史之乱后,就是藩镇割据,大唐天子有名无实。
其实这话并不准确。
很简单的道理,安禄山史思明都被朝廷灭了,其他节度使,为什么就敢不遵朝廷的命令?他们是寿星老喝砒霜——嫌命长了吗?
事实上,安史之乱后,虽然有藩镇割据的苗头,但朝廷的政令基本是通畅的,各藩镇对朝廷也足够尊重,听从调令。
若是朝廷徐徐图之的话,未必不能中兴。
坏事就坏在这个程元振的身上。
他掌权之后,企图笼络襄阳节度使来瑱为羽翼,来瑱不肯附会。程元振便唆使王仲升诬陷来瑱,以皇帝之命将来瑱调入朝中杀害。
另有同华节度使李怀让,受程元振诬陷,忧愤自杀。
有了这俩人的前车之鉴,各路节度使谁还敢去长安啊?他们和朝廷离心离德,加速了藩镇化的进程。
广德元年十月,吐蕃出兵,一路势如破竹,攻到了长安附近。唐代宗下诏勤王,结果,各地节度使将军一个都没来,做视吐蕃军攻下长安,唐代宗星夜仓惶出逃陕州。
当时的太常博士翰林待诏柳伉,向代宗上书说:“犬戎犯关度陇……武士无一人力战者,此将帅叛陛下也……无一人犯颜回虑者,此公卿叛陛下也。……自十月朔召诸道兵,尽四十日,无只轮入关,此四方叛陛下也。内外离叛,陛下以今日之势为安邪,危邪?……必欲存宗庙社稷,独斩元振首,驰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