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起在见薛闻前,好几次都怕大朝会瞥见太子往下的眼神,他都丝毫不怀疑,太子殿下想直接把汤则镇那个老东西的头给砍下来。
甚至,就差一步,就把汤则镇给砍了。
那压抑的疯狂如同火山迸发似的暗流汹涌,他一直心惊胆战,等待着太子忍不住,彻底地发动政变,送所有人上路。
这一切等薛闻来到京城才缓解,等薛闻说出她的心愿他才明白他们二人之间的关心,等薛闻能够说服太子殿下同意才让他知道这个女子的影响。
他一直暗暗心惊,按下不发,直到今日。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这人的重要性究竟有多大。
原来能够让秦昭明控制住他自己,世间仅剩一个薛闻,不外乎锁住凶兽的铁笼。
可若是没有薛闻这人了?还有谁能控制住成为皇帝的秦昭明?
要知道,只是身为太子的秦昭明,就连陛下都难以控制,这才有了忌惮自己儿子之事。
并非他诅咒薛闻,而是身为女子这世上本就艰难,能不能长大是劫,生育更是经历鬼门关。
神明不会因为平安产子过而对人网开一面,反倒多得屋漏偏逢连夜雨之事女人,苦,何必要将天子之爱全部倾注到一人身上啊。
一旦悲剧重演,失了挚爱的王者,还能慢慢操控天下这盘棋局吗?
要知道,史书之上。
千古一帝和千古暴君,只有一步之遥。
这条船,这艘让他把京兆郑家千年荣辱压上的掌舵手,真的能够使出风浪,发现新的天空吗?
薛侯近些时日不爱和他那些老友来往,鼻子都冲着天上去了。
还给自己几个孩子换了个先生,等先生回禀姑娘比少爷有天赋之时也难得没有给姑娘施家法。
本因为自家女儿偷跑,小心翼翼不敢触怒他的逆鳞的佟卿仪这些时日更有些受宠若惊。
看着一沓沓布料被送到别院,佟卿仪小心问道:相公,您这是?
过两日朱虚侯府邸搬迁,你同我一起赴宴。
佟卿仪哪里懂什么勋侯,更不知道这朱虚侯怎么来的,究竟是谁。
但只听着这话脸色就白了起来:这这是夫人之事,妾身怎能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