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梅姨娘一开口, 便没有什么不能松口的。
可薛侯迟迟不来, 让他原本十拿九稳的自信好似泡沫般消失在阳光底下。
贤侄久等了。
木偶般的管家瞬间春风拂面地迎了上去, 沈今川站起身来看着从外头走来的薛侯, 眼下青黑神色困倦。
整个人像抽去虾线的虾子一般失去活力,只能强颜欢笑, 强打精神。
敢问世叔, 侄儿托付您的事,您如今意下如何?
听着沈今川一开口, 薛侯只差没啐他脸上。
连维持病弱的姿态都有一瞬间崩塌。
这沈家小崽子也忒厚颜无耻。
他长女薛阮阮虽说天天嚷嚷着快死快死,但她到底还没咽气呢!
这就叫起世叔, 称起贤侄来了?
不过幸好,沈家小畜生生得太过顺遂,还不知道谈判技巧下切忌暴露底线。
小九。
沈今川想娶小九。
原本他是明白了沈今川的意思,甚至还真的纵容梅娘来做哄骗小九回京的事儿,毕竟一个看起来不得夫家宠爱的女儿哪里比得上颇有能耐的女儿?
不过现在他可以有更好的靠山,为何还要抓住沈家这个不算牢靠,甚至连养分都已经被他提取殆尽的小树?
薛侯之前一直在想,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让薛闻知晓他在舞弊案中的所作所为。
这种类似投名状的事情一旦做下,但凡开始追究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他在舞弊案后并未如他设想一般被世家推到高处,但他依旧得了诸多世家勋贵的青眼。
儿女婚事重在利益,他们家只要再延续一代,相信便可以洗去商贾末流的骂名。
但薛闻的发现,让他投鼠忌器,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一个被梅娘把持得像一个影子一般的女孩原来已经长到了这般高。
原来她是有脊柱的。
那个孩子太年轻,总是低估政治斗争对于人的意义,要知道若非她是他的女儿,她不可能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