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垂下眸,作为一个从见面开始就被偏爱,在薛闻面前受过的最大委屈是被躲避了几日后又被隔壁赔款地哄着。
没人能够接受偏爱自己的人收回所有优待,他更不能接受这个人是薛闻。
落在视线内的是她不点而朱的唇瓣,如果这张嘴里一定要说出他最讨厌的话语,那他是不是可以用唇将她封住,让她除了哽咽嘤咛外什么都无法泄露。
这样纤细的手腕,只要他稍稍用力便会留下痕迹。
若用红绸束缚,既不会伤了她还能衬托她的肤色。
不论她是什么身份,不论她究竟是为了谁才进京,反正往后她只能待在这个充满他气息的宫殿内只见到他一个!
薛闻乌发如云,和白玉霜裹的肌肤交相辉映,修长的脖颈从牡丹裙头中探出,犹如冬日眉梢的一捧新雪。
她的眼睛向来是容纳万物,拥有着灿烂星子。
可若从此她不愿意垂怜于他,他又真能够狠地下心肠看她落泪,让她枯萎么。
薛闻想过死。
想过以死来惩戒父母,让他们伤心自己等待收获的心血付诸东流,甚至想过她若是自戕在曹国公府,冷待刻薄她的人必定会被千夫所指。
但这些是她在还没有品尝过权力的曼妙滋味的时候,只能用自己性命来苦中作乐争一个让别人悔恨的余地。
但事实上,她很快就明白:
她的父亲不缺孩子,更何况她除了是他亲生女儿外并没有投入多大的心血,而她的娘或许会伤心一会儿,但转念又开始投父亲所好。
至于在沈家,它若还是国公府,那闹出再大的丑闻也只会烂在自家,便是外头人知晓也只不过是茶余饭后增添点笑料,奈何不了他们一点。
伤敌八分,自损一千。
后来她咀嚼过权力的曼妙,虽说只是浅尝辄止但也让她明白人世间不会有永远越不过去的大山。
她没有再想过死。
京郊庄子只是一个开始,她希望慢慢离开京城的纷争。
毕竟那些美好的仗她依旧打过,那些皇权更迭时移世易她只能作为一个逐水飘零的小舟。
沈今川死了,沈颖嫁人生子,沈宁也迎娶了夫人,她想看看外头更好的蓝天,看大漠孤烟直,见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抑或者,哪里都可以,她只是想要试一试掌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