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整日酗酒,却人高马大,妻子柔弱不堪,却能干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现在他们一个僵直地站着,想要服软又怕没面子,另一个的腰从始至终都是弯曲的。
夫妻对拜分明是一同拜下的,却只有女子再也没有直起身来。
薛闻想,这或许就是她意识到了和阿昭的亲近,却又不能再进一步的原因。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种日子,她不想再过一遍。
所以,关系就止于现在,就很好。
你就不怕大丫怨你吗?就因为你,她要孤苦伶仃一辈子!
薛闻勾了勾唇角,看着哭得伤心的孙夫人,弯腰说着:骗骗别人就罢了,别把自己骗过去了。
你我都知道,没有一个女人的梦想,是离不开男人的。
薛闻提着裙子,拿着匕首朝后挥了挥,示意:记得我说的话,不然就还钱哦。
婶子惊讶得无以复加。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薛闻。
但嘴里囫囵半天,只想出来一句:真签了卖身契啊?
薛闻淡笑不语。
当然没有。
唬他们的。
但孙姑娘不会写字,签契之时用印尼盖手印,觉得好看便在同一张纸上多摁了好几次。
薛闻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时候被她用上。
但她没有孙姑娘的卖身契,却有查查的卖身契。
查查是被父亲装作走失卖给同村,又被同村卖给人牙子。
查查也曾经想过回家,但那人连面子都不愿意再伪装,想把查查卖第二遍。
幸好有卖身契。
如今薛闻不敢回头看这个院子,生怕想起来自己便觉得物伤其类。
她上辈子就像一个瓦罐,虽然表面不好,却有用。
等到碎在地上了,不仅没用还会嫌弃她搁脚,所以能用她来博一个好名声,是最正常不过的是吗?
天色黑了。
冬日的天气黄昏永远是一刹那的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