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桃连连磕头,她和嘉庆子都是薛阮阮身边陪嫁,对薛家人品行十分了解。
她知晓,方才夫人是因为姑娘不听她的话,这才迁怒。
薛闻刚靠近厅内,在廊下就听着薛夫人尖锐嗓音的谩骂。
隔着悠久的岁月,但在记忆深处的恐惧依旧让她忍不住地瑟缩。
但她转念又想,人都已经死了一遍,她还怕什么。
想着,她深吸一口气提裙迈步往前而去,到了厅内行礼说道:见过母亲,见过长姐。
第三章
薛阮阮还想着听一听薛闻讲述为何做这些,没想到请完安之后薛闻就闭口不言,实打实将闷嘴葫芦这事贯彻到底。
倒让她心里升起遗憾。
美则美矣,过于呆笨了些。
若说薛阮阮还只是遗憾,薛夫人便是十足觉着自己丢脸。
来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伶俐些,怎么到这不仅弄了些上不了台面之物,还连句话都不会说。
外头怎么知晓这女儿是养在她姨娘边上的,只会觉得她这个嫡母教养不当,没教会她规矩。
一想起来现在盯着看笑话里的人还有曹国公府里的侍女,她就浑身不得劲。
现如今的曹国公夫人,与她出自关中郑家,这不明摆着又给人添作笑柄。
薛闻哪里知晓母女两个人短时间内已经想得那么远,她就是自己做了,自己想吃了,不想瞻前顾后顾忌那么多,到最后只委屈自己。
所以十分流畅地坐下,等着含桃为她们将食盒里的膳食摆出来,一边看着这个在记忆之中有些记不清的长姐。
这是她第一次好好地抬头看附着在她三十年人生之中形影不离的长姐面容。
出嫁前,长姐是周围所有人念念不忘的楷模。
出嫁后,是她拍马不及的佳妇娇妻典范。
她的长姐确实长得好看,婉约娉婷,成婚多年,诞育四个孩子脸上却依旧有着无忧无虑的娇憨,那双圆溜溜眼眸如同葡萄一般。
这样如同珍宝一般被保护的娇气,她永远不会拥有。
而随着嘉庆子将人从榻上搀扶起来,薛闻才有机会看到那在病中孱弱如同西子般娇弱姿态,盈盈一握便能圈起来的纤细腰肢。
手指柔软,像小孩子被称为福手的模样。
还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波涛汹涌。
含桃将饭食取出,手脚麻利,看着笑说:九姑娘真有心,专门为少夫人做了一碗瑶柱鲜贝粥,配上清炒的风味小菜,估摸也知晓少夫人用得少,希望长姐能进得香些。
话说得多漂亮。
薛闻点头:我就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