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徐顺势跪地磕头道:“母后,儿臣不敢隐瞒,此事确是儿臣所为,之前未说是怕母后责罚。”
沈华玲砰地拍了下扶手:“竟真是你所为?你好大的胆子!”
“母后明鉴。”李徐揖手而起又磕了个响头,“此事一来有误会,二来儿臣是为了皇兄才出此下策。”
“阿辞可是本宫的亲外甥,如今这模样叫人心疼得紧,你倒说说误会在何处?出得什么糟主意?”
李徐跪伏在地上,无需犹豫谎话便可坦然说出,真假参半令人难以辨别。
“母后容禀,寰王与陈家愈渐势大,寰王手中有兵,陈相手中有权,沈家却今时不同往日,一来沈国公早已告老还乡,靠着往日敬重能撑几时?二来沈家后辈中选不出个争气的。”
“沈家宅中内斗不歇,后辈中唯一稍显才华的沈固一直被大房打压,不得施展,几位舅舅虽在朝为官,但值几分斤两..人心明镜,而今沈家全靠着母后才能维持往日荣光。”
实话被明明白白说出来,沈华玲脸色难看了许多,而今的沈家如同摇摇欲坠的高楼,不过是看着华丽。
李徐跪直身体继续戳心道:“嘉良侯夫人虽姓沈,但若真到利益关头,她当真会全然不顾谢家的利害得失,一心一意扶持沈家吗?”
“谢家如今是真的支持太子还是坐山观虎良禽择木?皇位之争,说到底是沈家与陈家、太子与寰王之争,儿臣以为,与其用联姻来巩固沈谢两家的联盟,不如将谢家控制在手中。”
沈华玲抬眸看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所以你才给阿辞下这种药?”
“外甥再亲不还是别人的儿子吗?太子哥哥才是母后最亲之人,母后应当一心只为皇兄考虑才对。”
“凌国大半兵权皆在嘉良侯手中,谢辞是嘉良侯独子,控制了谢辞不就等同于控制了兵权?”
沈华玲面上已看不出担心,话里话外却还在装:“可现下阿辞成了废人,你...”
“儿臣只要皇兄坐稳储君之位,其他的不重要。”李徐将沈华玲的话打断,继续解释。
“何况儿臣所寻之药并不会伤其根本,只是想牵制他而已,是他自己在大殿上非要与及罗伽诃一战,且此前儿臣已经阻拦过了,是他一意孤行自作自受。”
利害关系说尽,表明了忠心,李徐又伏下身将额头抵到地面。
皇宫只有伪善,这道理他在六岁时就已经明白,宫墙内的人说到底都是利益至上,不挡路时才是亲人。
果然,沈华玲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人废了倒没什么,可心也废了,如何接掌兵权,岂非要落到谢家二房手中?”
“回母后...”
“杀了谢扬。”
李徐怔住。
“小五,保证谢家兵权落到心已废之人手中,母后才能安心呐。”
身心俱废,难保兵权不旁落,到时自然可想办法夺权分羹,李徐唇角露出笑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若他杀了谢扬,便可确保谢辞继承人之位,等来日时机到达夺了谢辞的兵权。
若他没有杀谢扬,便证明他有二心,届时将谢辞一事大白于天下,断尽他所有后路。
妙哉。
“儿臣遵命。”李徐跪直身体仰头看向沈华玲,露出乖巧的笑,“只要是母后吩咐的,儿臣拼死也会办到。”
沈华玲起身走到李徐身前,轻轻抚摸他的发顶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家犬:“好孩子,母后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