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丁点儿回应。
“算你识相!”水玉以为这狗被她吓走了,轻蔑地笑了一声,又收拢了一下衣裳准备关门回去睡觉。
沈元娘算准了时机,在门扣上的那瞬间,又卯足了劲,长长的叫了一声:“啊呜——”
点子不在多,有用就行,沈元娘会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撕心裂肺的嚎叫。
水玉停下了步子,猛得拉开门。
沈元娘理智地闭上了嘴。
水玉黑着脸巡视了一圈,最后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茶壶,对着方才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狠狠地砸去。
“砰”地一下,茶壶好像撞到了对面的树干,一下子碎裂了。
“够了!再叫我要你好看!”并没有听到狗叫声,水玉知道方才那一下肯定没有砸中,暗自遗憾,“要是让我逮到你,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依旧没有动静。
可是这回水玉学精了,愣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嘴里也一直没有停下骂骂咧咧的话。她知道那畜生未必能听得懂,只是该骂的她还是得骂,她不仅要骂这个畜生,明儿等她寻到了那畜牲的主人,她还得接着骂,骂得他狗血淋头!
畜生这样招人烦,那都是主人惯的。有什么样的畜生,便有什么样的主人。
水玉骂到喉咙都哑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屋子里走。
沈元娘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碎掉的茶壶。
好在方才陈石动作快,一下便将她们拉到旁边,要不然,今儿晚上她们肯定是要被砸了。
这该死的臭丫鬟,竟然拿茶壶砸她,不教训教训她实在难解沈元娘心头之恨。沈元娘放弃让晚秋抱她,因为她发现,陈石的动作比晚秋快得多。她伸了伸爪子,从晚秋怀里挪到了陈石手上。
陈石任劳任怨地听从沈元娘的吩咐。
于是沈元娘便让他带着自己靠近厢房的门。
在屋里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又迅速地叫了一声,情感饱满,如泣如诉,余韵悠长,百转千回。
沈元娘只觉得这一声足够叫人肝肠寸断。
屋子的门迅速被打开,这回不只水玉一个,余下的几个丫鬟也都忍无可忍地跑出来了。任谁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弄醒都会崩溃的,更何况这狼嚎声断断续续,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它会在什么时候叫出来?
这狗也太招人恨了。
几个丫鬟觉得这样,讨厌的狗迟早都会被人打死的。几个人借着月光,在院子里寻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有寻到。
晚秋两个早就很有眼色地避开了,至于沈元娘,她被陈石托在手上,门开的瞬间,便同陈石一道跃到了屋顶上。
沈元娘简直大开眼界,还能带这么玩的?她看着陈石的眼睛都在放光。决定了,明儿晚上只带陈石一个人过来就够了。
几个丫鬟寻了一圈无果,最后不得不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子。四个人除了水玉之外,原本都是已经睡着了的,如今被这么一弄,睡意也没了,整个人烦躁至极。
回了屋子关上门,各自爬上床,几个人倒是都很想要睡,可却没有一个人能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再次响起狗叫声。
这回是在屋顶。
几个人烦的头都快要炸了。在外头叫也就算了,怎么还跑到屋顶去了?狗还能上屋顶,它怎么这么能耐呢!
其实沈元娘也就只在屋顶嚎了那么一次。
她也是要睡觉的。大晚上的出来教训了人,沈元娘无比满足。且叫了这么多次她也累了,累了就该睡觉,她可没有这个闲心再陪她们。
明晚再战吧。
沈元娘示意陈石带她下去。回去的路上,沈元娘精神头还算挺好,毕竟刚刚干成了一桩大事,笑容里都透着一股满足。
知夏两个看着,心里复杂至极。她们算是看明白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阿元。
这狗又小心眼又记仇,你不惹她她尚且不待见你,要是惹了她,那还不知道会被弄成什么鬼样子。譬如那几个丫鬟,也没见怎么得罪阿元,却还是受到了这等非人的待遇。
真惨!
沈元娘一路优哉游哉的回了屋子,回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楚慎也没有睡。
沈元娘有些惊讶,楚慎他,莫不是在等自己?
这么离不开她的吗,沈元娘有些欢乐地想着。她笑的弯了弯眼睛,迅速投身楚慎的怀抱。
送她回来的是陈石,楚慎问了一下,才知道沈元娘出去又干了什么好事。楚慎发现,沈元娘总有办法做出能让他一言难尽的事。大晚上的不睡觉,出去鬼哭狼嚎吓唬人,大概也只有她有这个天赋能干的出来。
还真是……
“了不起。”
沈元娘被掏了两下下巴,抬着头美滋滋地接受了他的夸奖。
虽然中间有些小波澜,可是这一晚,无论是沈元娘还是楚慎都睡得极好。沈元娘是心里痛快,睡得舒舒服服。而楚慎……楚慎只要有沈元娘在他旁边,他便能好好睡觉,不烦其他。
与之相比,厢房里的几个丫鬟却是噩梦不断。
那狗离开之后,过了许久她们才逐渐有了睡意。可不知道怎么的,今晚上她们的梦里也很不安生,每每都会被那一声狼嚎惊醒。
惊醒过后,整个人都恍惚了,不知道那嚎叫声究竟是在梦里发生的,还是那个真真切切地就在她们屋子外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