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仿佛听到一阵流水声,她心头一定,便调头朝水声跑去,当双脚感觉到那潮湿的水流,她已然睁不开眼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将锦囊抛出,背后铁蹄也如约而至。她含笑闭目,等待着最后时刻。
“当啷!”李攸焜即将挥下的剑,被一支凌风呼啸的箭羽,打落下来。手被那力道震得发麻,他惊愕地往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对岸,忽然升起漫天的火光,李攸烨正跨着奇骏,仿佛从天而降般,陈兵列阵于岸边,手中紧握空了的弓,异常凶冷地瞪着他。
“不好,快撤!”李攸焜意识到形势不妙,不再管柳舒澜,当即调头往城门回跑。
李攸烨冷笑一声,拈起第二支箭,迅速张满弓,对准那仓皇逃窜的背影,“铮”得一声,放开了手中的弦。
“父王救我!”李攸焜惊慌地朝冲出城门赶来营救的李戎瀚大喊,但是话音未落,那带着凌厉之势的羽箭便毫不迟疑地刺穿了他的脖颈。不偏不倚,穿喉而过。
“焜儿!”李戎瀚看着心爱的儿子,崩着猎猎鲜血,从远处摔下马来,胸腔立时被悲怒填满,他挣开部下的阻拦,飞马跑到李攸焜坠落的地方,见他躺在地上早已一动不动,手还捂着喉咙保持着惨烈的死状,他怔怔地扭头,一双嗜血的眸子充满恨意地盯着对岸李攸烨。
李攸烨哪里管他,抽出剑来:“给我杀!”率领兵马从河对岸冲了过来,马蹄将平静的河水踏得水浪翻涌。李戎瀚就在对岸,她虽然只率了一小股先头兵,本意也是为了探哨,但眼前这绝佳的机会她并不想放过。
李戎瀚咬牙,抱起李攸焜的尸身,在李攸烨率兵杀过来之前,驾马回了城。
“不必追了!”李攸烨及时收缰,深谙李戎瀚现在只是摸不清她的兵力,才暂时撤走,等他发现他们只是先头兵时,这形势可能就要调过来了。
她飞马奔到柳舒澜身边,将已昏倒的人抱上马,率军又往回赶去。
柳舒澜在李攸烨营帐中缓缓睁开眼睛,纪别秋总算松了口气,她身上大小刑伤无数,一夜施救,能够醒来,已是万幸。准备再去采些草药,纪别秋叮嘱李攸烨几句,便出帐去了。李攸烨立时凑到床前来:“柳姨?你怎么样了?”她的眼角竟晕着淡淡水迹,看她遍体鳞伤的样子,她能想象到李戎瀚父子对她加诸了怎样重的刑罚,
柳舒澜定定地看着她,犹不相信眼前的状况:“皇,皇上?”
“呵呵,柳姨,是我,我现在是瑞王!”李攸烨激动地握着她的手:“柳姨,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若是我稍晚一步,可当真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想起昨夜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仍然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