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我不过是抛出一个套子,就有两个人钻。姓沈的想骗你同情,姓周的想敲诈勒索。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像他们一样,随时准备分迟家的一杯羹。”
“......”
“你如果还不信,我话就放在这里。你去探一探那个omega的口风,他巴不得立刻做迟家夫人。他会趁你现在对他愧疚,要你早点把婚结了。”
“......”
“你现在心里但凡有一层,‘幸好他没被绑架轮奸’我都看不起你。”
“......”良久,迟暮里淡淡道,“既然看不起我,又何必求我回去。”
迟孟京气极反笑:“到现在还说这种话。天底下除了你爹我,谁会管你的死活。医生说我最多再活三个月,今天是靠止痛药撑着,拼了一条老命给你揭穿这两人的把戏,还不懂吗?”
“......。”
“人死了什么都带不走,那些钱你甘愿都让谢家拿走我也没辙,父亲就是怕你一个人无依无靠,我到了那边没脸见你的娘。”
“你让她放心,我能养活自己。”
“养活自己算什么鸡毛?!人活一辈子,不闯出点名堂,单单养活自己你就甘心了?你从小都是最优秀的,多少人佩服你羡慕你,现在呢?你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吗?!”迟孟京一激动病灶就疼,连忙拆开止疼片,噪音哗啦哗啦。
这该是他第一次夸奖迟暮里。可相隔一层精心设计的原木隔断,迟暮里既没给他回应,也看不见表情。
止痛药服下,迟孟京也缓了语气:“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混出什么名堂了吗?”
迟暮里默默不语,打开手机,翻进“夕阳在迟暮死去”。这五年每每怀疑自己是否在虚度人生时他都会翻进“夕阳在迟暮死去”。哪怕一部主角都没能出演,好歹他还有十七个粉丝。
《烧》是周汀和沈朝汐合伙接近他的一场戏,他配合演出也好,中场下台也罢,最差,不过是回到原本的生活。就算一个人蜗居在群租房,一个人混迹在话剧舞台上,他也不算默默无闻、籍籍无名,好歹,至少,算上沈朝汐,世界上有十七人认同他的表演。
想起沈朝汐,他再度神经钝痛。沈朝汐啊沈朝汐。
手机屏保又换回了沈朝汐的笑脸,最近新拍,沈朝汐双手捧抱着小羊67号。白睡衣,蓝钻戒,雪白绒毛抵在梨涡边,比所有天使还要纯洁的,披着羊皮的恶魔。
录音结束,周汀狼狈的吼叫还回荡着,回荡着,公寓很快寂静。
沈朝汐轻轻拔下u盘,挥他整支右臂,在白粉墙上砸出一块狰狞的凹陷。那块凹陷却分明是砸在他太阳穴,他骤而被摔空力气,双腿一软,趴倒沙发上。一头案板上还没死透就被削骨刮鳞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