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这般没心肺的样,齐林一时倒咬不准,这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
站在二人不远处轻咳一声, 两人随即惊醒,一见是齐林在前,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
“齐公公。”秦葶唤了一声。
仅扫了站在她一侧的谷雨一眼, 而后同秦葶道:“随我出来一下。”
自出了偏殿门口,齐林这才说道:“秦葶,明天一早你便去御膳房当差吧。”
“御膳房?”秦葶有些莫名。
“我多嘴问一句,方才你可是又惹陛下不悦了?”
“没有啊,今日一整日我都守在这偏殿,没出去过, 也没见过陛下。”
“那就奇怪了。”齐林越发想不通,按理说方才应是见过面的, 否则怎么能生那么大火气。
既然连面都没见着, 难不成是同自己生气?
不管怎么说,齐林算是弄清了,这边说着将人给弄到看不见的地方去,过个十天半月再想起来, 还得找。
折腾来折腾去, 也不能真将秦葶弄去不像样的地方当差,放在御膳房, 好歹也能露个面儿。
有了上回应杂司那事儿, 齐林已经将这位圣上品的明明白白。
素日里瞧看着倒是个正常人,也不怎就在秦葶身上犯邪。
“齐公公, 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 是陛下方才吩咐的, 我也不太清楚,”齐林一顿,斟酌片刻道,“秦葶啊,有些时候,服软,说几句好听的话,也不是那么难,宫里人人都是如此。”
“我这么说,你能懂吧?”
这话有深意,秦葶听懂了,夜里突然又闹起来,无非是那人又不知谁惹了她,跑到她身上撒气。
她倒是无所谓,只要不在他面前,去哪里都好。
......
夜半,冷长清受诏入宫,这不是第一次,可在新婚夜,便觉不妥。
他有这一招,本就在冷长清预料之内,只是没想到,竟然他在朝霞殿连一夜都待不住。
深夜,卷着风雪入了华宵殿中,远远便瞧着何呈奕黑着一张脸,这哪有半分新婚之喜色,反而照比平常还不如。
“臣冷长清见过陛下!”冷长清见礼。
随之何呈奕示意宫人给他搬来宽椅,他坐于一侧。
“听说前阵子你旧疾犯了,念你身子不好,一直没诏你入宫,今日朕大婚,白日也没来得及问,”上下打量椅上之人,似与寻常无异,“你身子可好些了?”
“回陛下,好多了,臣偶得一良方,用了见效甚快,听闻只要一直用上一年半载,即可除根。”
一提此事,对冷长清来说倒是喜事一桩。
“如此甚好,朕听人说了,是小双的方子,”一提到小双,又不免想起秦葶,冷笑一声,“想不到她还有些用处。”
“是,说起来,也要感谢陛下,若不是陛下将她放入我府中,只怕也不能这般歪打正着。”
“是你福大命大,跟她有何关系。”又是一阵阴阳。
瞧的出,今日他情绪不大对。
冷长清稍顿片刻,又道:“这个时辰叫臣过来,不知陛下是为何事?”
“朕觉着朝中老臣,有一股不大好的风气,普遍都是有事则避,正事时,能拿主意的数落不出几个,就好比先前主战主和一事,仅有三两人站出,还吵的不可开交,多数都是随声附和。”
“的确如此,其实这样也是情有可原,当初何成灼在位时,做了不少荒唐事,每每皆有大臣上书,群臣反对,可何成灼那般心性,哪里肯听,将反对之人该罚的罚,该贬的贬,久而久之,朝上便无人再敢轻易发声了。”
“这点朕已经想到了,”何呈奕端正身子,“所以朕打算在当初何成灼贬黜之臣当中,提拔几个可用的,在你看来,可有谁可担重任?”
略一思忖,冷长清则道:“说到此,臣还真有一人选,徐慎。”
“南州徐氏几代忠良,虽到徐慎这代稍显落寞,但此人刚正不阿,做事也是极其认真,当初他在京城为官时,其子徐琰行留在南州做官,他却没有靠自己在京中的关系将其子调入京中,自此可见,此人不是倚仗权势便投机取巧之人。”
“南州徐氏,”何呈奕轻喃两声,“朕有些印象,徐氏名声是不错,且先留意着,若徐氏当真可用,再调回京也不迟。”
“是。”冷长清应下。
说完了正事,冷长清抬眸观望着何呈奕的脸色,虽知有些话不当讲,可他仍是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恕臣多嘴,今日是您大婚,新婚之夜您不在朝霞殿,此事若传出去,只怕魏家会多心。”
何呈奕才将茶盏拿在手中,里面的茶汤尚未及喝上一口,“宫闱之事,尤其是朕与皇后之事若是能传到宫外去,只能说明,有人该死。”
言外之意,他不怕有人传。
更不在乎魏家。
因为魏家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
原本皇后之位就是一场交易。
魏家也是心知肚明,更何况那位皇后。
“皇上所言极是,只是,现在天下未稳,也不好太拂了魏家面子,有些事还要过得去些。”
“朕心里有数,”何呈奕吹开茶盏中的浮叶,轻饮一口,“明日午时,朕会去朝霞殿陪皇后用午膳。”
听闻这般,冷长清才稍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