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笑着递到女儿眼前。
赤--裸裸的交换。
得了礼物,朱清芷立马笑了,继续趴在爹爹后背,一边亲昵地把玩爹爹的白胡须,一边将毒蛇事件的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甚至好心情下,连卢垣昭心仪崔木蓉的事儿都一并说了。
端王闻言蹙眉。
身为当朝皇叔,年轻时的端王也曾有过从龙之功,力助当年仅仅是廉亲王的宣德帝干掉当时的无能太子,以及好几个夺嫡的皇子,成功登基为帝、君临天下。哪怕事成后,端王逐渐放权,近十年来向闲散王爷靠拢,他对朝堂诸事的敏感却丝毫没退却,依然如最耳聪目明的猎犬,哪儿稍有异动,便能迅速察觉。
敏感如端王,瞬间领悟到此次事件的真谛——太子一党想借联姻拉拢他。
拉拢就拉拢,他拒绝便是,犯不着着恼。
可,推出卢垣昭这样心底装着别的女子的男子,是何意?他堂堂端王的宝贝女儿,还不配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待她好的夫婿?
简直欺人太甚!
端王心头一哼,吹得嘴边胡须乱飞。
当然,这副着恼的模样可没当着宝贝女儿的面爆发,他慈眉善目地笑着“原来如此啊。”先哄女儿回房歇息去,目送女儿的小身影跨过通往后院的月洞门,他才开始吹胡子瞪眼睛!
“去,把王妃叫来。”
丫鬟应下,快步去后院。
不多时,端王妃从月洞门走出来,远远的就瞧见老头子一脸不悦地坐在藤椅上吹着胡须。
端王妃笑着凑近:“老爷,好端端的,跟谁生气呢?”
端王哼道:“谁招惹本王的宝贝女儿,我跟谁急!”
端王妃接过端王手里的蒲扇,坐在小凳子上给他轻轻扇风,不疾不徐地笑道:“我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不就是卢垣昭救下咱们阿芷,又四处炫耀嘛。救人的事,咱们承他的情,明儿我亲自登门道谢便是,特意不带上阿芷,外人一瞧不就知道没戏了吗?保管流言蜚语一下子熄了。”
端王继续哼道:“你也不必出面,差遣管家出面足以。”
端王妃:……
只派个下人去?
也太不给鲁阳侯府脸面了。
“对,只派遣管家出面,你敢亲自去,我跟你急!”端王像个与人怄气的小顽童似的,瞪大双眼道。
端王妃:……
她知道了,老头子那护犊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再则,此事不单单涉及女儿,还牵连着太子岳家。
老头子近些年格外谨慎,疏远一切皇子派系,对东宫太子,也敬而远之。
用老头子的话说,皇子们长大了,翅膀逐渐变硬,距离惨烈的夺嫡也就不远了。
站对了,有从龙之功固然好,万一站错队,便是万劫不复。
而年轻时经历过一次夺嫡的端王,亲眼见证过惨败皇子们和他们下属的下场,显然不愿再蹚浑水。
思忖眼下时局,端王妃忍不住讨论道:“老爷子,虽说福王和恭王心有不甘,可他们二人无论是自身才华还是背后的势力,与太子比起来,差距悬殊。”
如此看来,太子稳操胜券。
端王谨慎地环顾四周,确信丫鬟小厮离得远,才小声哼道:“端王和福王即便是小鬼,也难缠。还有,你难道瞧不出来四皇子后劲很足?”
“四皇子?”端王妃显然从未考虑过。
四皇子自幼被冷待,纵使去年开始待遇好转,也只是掌管了烂泥扶不上墙的金吾卫而已,与太子岳家的神策军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在端王妃眼里,四皇子唯一胜过太子的地方,似乎只有一个,家里的娘子远比太子妃在宣德帝跟前受宠?
端王捋着白胡须,笑她:“你还真是肤浅,不懂看人。且等着吧,四皇子绝非池中之鱼,若干年后,朝堂上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太子,指不定就是眼下风光罢了。
而四皇子的锋芒,会逐渐展露。
旁的不说,去年在西北,四皇子就敢率领裴家军狠狠将神策军往死里虐,令裴家军重振雄风,便足以看出四皇子有勇有谋!
而太子,绝没有这样的魄力和胆识!
端王妃:……
说好的保持中立,不站队,怎么老头子眼角眉梢明显看出一股子偏心四皇子的倾向?
眼珠转了转,端王妃懂了,大概率因为太子的岳家,利用流言蜚语算计自家宝贝女儿,把老头子给狠狠得罪了!
卢垣昭一家子居住在落霞院。
一家三口人不多,带来的行李却一箱笼又一箱笼,委实不少。
卢夫人指挥小厮丫鬟们收拾行李,拾掇各处房屋和院子,忙忙碌碌大半日,直到天光散去黑透了,才张罗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预备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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