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冰宫少主是个疯子,天冰宫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们每日生活的小心翼翼,拘谨的害怕着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只因他们的少主,是个疯子。
路棉最喜爱的就是看别人痛苦,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丢进水牢里,严夫人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小团子在水牢里可怜地缩成一团,但看她时的眼里并未有一丝服输。
如同野狼一样凶悍的幼崽恶狠狠看着她,不对,是她身侧的女人,哪怕浑身是伤缩在墙脚,也依旧不藏匿那想要将路棉千刀万剐,拆吃入腹一样的眼神。
严夫人抖了一下手里的烟杆,依旧沉浸在回忆中:“我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孩子,缩在牢里像是待宰的羊羔,身上没有一处不是血,当时我并不赞同她的做法,无论是血脉还是年龄,你都只是一个孩子,承受不住那些恶意。”
“但少主铁了心要那般对你,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少主对你——她的亲生儿子比其他人更狠,后来我才知道,她气的恨的对象都不是你,是那个男人。”
意料之外的,本该气愤或者痛恨的少年没有任何反应,从她撕掉定身符后就乖巧沉默地任由她安排。
不。
严夫人在心底反驳,他不是乖巧。
——那是对于猎物未曾落网的沉寂。
她笑了一下,没有止住话头,继续说了下去:“你应该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吧,他曾经那么光风霁月意气风发,只因但他偏偏招惹上少主,还偏偏与少主春风一度,有了你。”
“但那个男人何其怯懦,害怕自己的声誉受影响就抛妻弃子,独自一人回了宗门继续当他光鲜亮丽的大师兄去了,徒留少主与未出世的你。”她挺直身子死死盯着路行止,越说越恨,一只手几乎快要把烟枪给掰断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少主去寻他时将虚弱的少主扔进柴房,受尽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的凌辱!”
路行止眉眼并无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他轻声说:“我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事。”
“不!你应该知道,他是你的父亲!”严夫人嘶声吼了出来,“他不仁不义,被少主带回来后依旧死性不改,不肯承认你是他的亲身骨肉。少主何其敏感的一个人,她恨啊。恨不得食汝之肉,饮汝之血!哈哈哈哈哈。”
发狂一样的笑声环绕在整间房屋内,听者一如既往地置身事外,而言着已经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背叛了的小少主,还是让她同样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