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脸色微变,却努力稳住情绪,冷笑道:“那又如何,本宫还真不信刑部能查我这儿来!”
那案子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得他差点儿就忘了自己还干过这一茬。上次京兆尹将凶手锁定为职业杀手,父皇不是没有再做追究,这案子不是不了了之了么?怎么现在又拎了出来?
李延年上前补充道:“臣也是狐疑这个,打点了刑部下面的人,这才知道刑部是在五天前收到一封匿名材料,因涉及的人物比较敏感,他们这才花了几天时间查证,如今已经将事实查处明白了,自然是要呈交给陛下,等陛下圣裁了!”
匿名材料?
太子微眯的瞳孔一阵又一阵的收缩着。
他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过滤着当时秘密进行这件事的每一个操作流程,到底是在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正在他沉思的当口,小贵子敲响了侧殿的楠木殿门。
“殿下......”
思绪被打断,太子眼中闪现出恼色,冷声问道:“何事?”
“太子妃来了,说要见殿下您!”小贵子颤颤的回了一句。
说起太子妃郑氏,太子毫不掩饰嫌恶。
这个只知道哭的蠢女人,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太子刚想要开口斥退郑氏,便听站在外头的郑氏低声唤道:“殿下,臣妾有急事找您!”
太子从座位上起身,沉着脸大步走到殿门口,拉出一道缝隙,语气冷硬的问道:“什么急事?”
自从郑玉那件事让太子受了英宗斥责之后,太子便将这笔账算到了太子妃头上,对她是左右不顺眼。
太子妃郑氏很怕太子,见他眼神似要吃人,不觉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她低着头,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笺,压低声诺诺道:“臣妾今晨起榻,在外厢的几上,看到了这个......”
信封上印着半个朱印,印章已经被抹得有些模糊,但太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的心怦怦跳了几下,将信笺捏在手心,抬头问郑氏:“这信是何人送来的?”
郑氏摇头,凤眸里闪烁着莹莹珠光,心慌慌的,仿佛没有着落,连着声音也有些颤抖:“臣妾不晓得,晨起的时候,便发现那信已经搁在几上了。殿下,这东宫门禁森严,这东西是怎么送进来的?”
太子也在想着这个问题,这人究竟是如何的神出鬼没?
他许久未联系过自己,这一次又是要谈玉玺的交易么?
太子实在是太渴望得到那枚玉玺了,这才总被他牵着鼻子走。可开弓没了回头路,他现在只能是一条道上走到黑了。
他凛了凛心神,吩咐郑氏对此事噤口,便挥手让她退下去。
太子妃虽然担心,却不敢有悖太子的嘱咐,点头唱诺,转身回了内殿。
太子让小贵子守在侧殿外,任何人不得靠近,自己捏着信笺,将门掩上,踱步走回侧殿。
宋斌和李延年依然在里头等候着。
太子将捏成团的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笺,细细看了起来。
宋斌和李延年见太子的眉头紧紧蹙着,一分又一分地加深起来,心也跟着提溜着。
太子将手攥成全,骨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额角的青筋渐渐暴露凸显,神色看起来十分狰狞。
“殿下.....”宋斌唤了一句。
太子咬着牙,眸光扫向宋斌和李延年,冷笑着说道:“惠王几个月前就将上次阴山遇袭的证据呈给父皇了,你们刚刚说刑部调查清楚那俩被杀官员的真相,也是他提供的材料。本宫倒是低估了惠王的好本事,既然早些时候就握着这翻盘的把柄,竟如此沉得住气......”
宋斌和李延年张大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惠王几个月前就将阴山那个案子的证据递交给陛下?难怪陛下随后就免了太子殿下代为阅览奏折的工作,对殿下的态度也渐渐疏离冷漠起来。陛下这是厌弃了太子殿下么?
既然上次就已经知晓,那又是什么原因让陛下掩下此事不办呢?
抑或者那所谓的证据,不过是猜测,根本就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太子派人所为,但陛下却是相信了,所以疏远了殿下,是这样么?
宋斌的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
若是这次朝臣的死证实是太子殿下所为,那陛下又会怎样处置殿下呢?
李延年的目光落在太子手中捏着那封信笺上,壮着胆子问道:“殿下,您这消息的来源,可靠么?”
太子初始也是存了疑虑的,可信中说的日期与英宗免去他代批奏折的时间将将吻合,他仔细回忆了英宗这段时日对自己的态度和采取的措施,无一不是在削弱薛家一族的势力。英宗这是要开始打压薛氏,好让太子孤立无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