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在鹤绥村的郊外落下,几人从云舟跳下, 云听白伸出手, 云舟便成了化成了一道流光,飞进了云听白的宽袍大袖之中。
像宋葭葭这种的低阶修士,还需要倚靠乾坤袋才能收缩存放物体, 但云听白这种大能, 根本无需外物,便能信手将万物张弛缩扩。
几人走进鹤绥村,宋葭葭这才从乾坤袋里掏出自己的接收的委托书,首次仔细地看了一遍,像是已经打了上课铃才开始预习的学生。
“委托书上说, 这鹤绥村本来是个人丁兴旺,安居乐业的村庄, 足足有数百户,算是个支叶硕茂的村落了。”
“但自从十年前开始,这里就有妖邪作祟,每年都会有可怖的妖魔到村里来, 在新婚之夜抢走新娘子,杀死新郎。”
“而被妖邪抢走的新妇, 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再也没了消息,多半也是死在了不为人知的旮沓。”
小桃惊愕地捂住嘴:“新婚夫妇都已经连续被杀十年了,为什么这些村民才向我们天衍宗求助。”
宋葭葭看了看写着委托详情的卷宗,微微蹙起眉毛。
这些字都是繁体字,她虽然看得懂,但还是仍然有一些费劲。
“头几年的时候,村民只以为发生意外的新婚夫妇是被寻了私仇,不干他们的事情。”
“但是后来有人看见了那可怖的妖魔,这才知道作祟的不是普通人。”
小桃连连点头:“然后呢,小姐?”
宋葭葭继续说:“但还是很多村民都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却让欲要结为夫妻的年轻人吓破了胆,他们便逃到外地去结亲,竟然还是被妖邪或杀或掳。”
“后面的几年里,年年都仍然有人觉得灾祸不会降到自己身上,大着胆子结亲。但每年都仍有一对新婚夫妇遭遇劫难,无论逃去天涯海角,都会被精准地追杀。”
“从前这妖邪还只挑一对新人下手。”
“第七年开始,只要是鹤绥村的新婚夫妇,都会惨遭杀手。”
“村里的人终于急了,再也不能独善其身,村长开始一齐筹款宴请捉妖的天师,花大价钱请来了几位天师,这几位天师却被妖邪残忍地杀害。”
宋葭葭皱起眉,仿佛有些怒其不争似的。
“终于第十个年头了,他们才想到相隔最近的天衍宗,派人来到宗门寻求帮助。”
“不过我们乘坐云舟虽只要两三日,他们来求助的村民可是走了几个月,连鞋子都走破了两双。”
宋葭葭捏着信笺,舒出一口气。
“而我的任务,就是要击杀这只作恶多端的妖邪,并把它的药丹带回天衍宗,就能获得一块上品灵石的奖励。”
小桃忍不住笑出声:“小姐,你何苦为了这么一块上品灵石如此奔波?”
宋葭葭用卷起来的委托卷宗,轻轻敲了一下小桃的脑门。
“我又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历练自己。”
宋葭葭说话的由始至终,连霁都极其专注地看着宋葭葭说话。
或许连霁都不知道宋葭葭究竟在说什么,也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但祂却极其认真地倾听着宋葭葭说话,甚至不舍得把目光挪动一寸一厘,仿佛她说什么都是懿旨那般神圣。
黑狐毛茸茸的尾巴缠着宋葭葭的小腿,仿佛也不关心宋葭葭在说什么。
几只毛茸茸的灵兽凑过来,就被黑狐龇牙咧嘴地恐吓一番,吓得几只灵兽只能远远地跟在身后。
云听白面色平淡地看着远处,封华砚也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他们对于这种除妖驱魔的小事,完全并不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因为宋葭葭,他们都绝不会接受这么一件枯燥无趣的简单任务。
可以说云听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走一趟,完全就是纡尊降贵,掉了身价。
这种任务标注了难度并不高,就是给金丹期的弟子练练手,甚至于元婴期的小桃来了都有几分大材小用了。
云听白上次来的时候,甚至都没看清那只妖怪的脸,便一剑挑破了它的妖丹。
这任务对于云听白来说,实在是易如反掌。
如此无聊的一桩小事,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云听白,他为什么会愿意陪宋葭葭再来一次呢?
云听白微垂下眼睫,敛住眸底复杂的情绪。
因为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鹤绥村,是他出现心魔的伊始。
困扰了他一辈子的求而不得。
这么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出现,且仪度不凡,远处的灌林很快有人影闪过。
大概只是半炷香的时间,就看见一个年迈沧桑的老人,带领着一群穿着质朴的村民急匆匆地跑过来。
为首的老人甚至连眉毛都斑白了,扶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跪下:“仙人来了!”
“敢问仙人是从天衍宗而来吗?求仙人们救救我们鹤绥村!”
数百个村民连忙也跪下,但都是朝着云听白和连霁所在的方向跪拜。
毕竟这两人看起来最是清冷出尘,莲华容姿,清贵殊胜,犹如九重谪仙,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而来下。
被忽视的宋葭葭有些不高兴。
明明这是她接的任务,自己这个正主却被村民们直接忽视,他们只一脸热切虔诚地跪拜着云听白和连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