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冒了邪火。
「真是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这几个贱婢,难道就不知道悄悄走吗?」
“你们在这里干嘛?”轩辕清慢悠悠地问。
他似乎有一种恶趣味,喜欢在别人的心理防线上跳舞,别人越是不希望他干什么,他就越是要干。
完了还一副“他只是无心之举,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嘴脸。
嬷嬷到底年纪比较大,见识更多,此刻也不见慌乱和心虚,有礼地一福,谎言张口就来:“回陛下,奴婢们是琼华殿小厨房的人。贤妃娘娘最近打算办个赏花宴,所以奴婢们过来请示娘娘,宴席要如何筹备。既然陛下来了,那奴婢就先带着人退下了……”
「假的,其实是贤妃娘娘为了堵十七姑娘才把我们叫过来的,谁知道事情办砸了,娘娘刚刚气得要死。我正好不想在这儿待了,现在找个借口赶紧溜。」
轩辕清的脸色毫无预兆地就沉了,只是殿内的人一时都没有发现。
贤妃打着哈哈道:“是是是,嗳,陛下来之前臣妾正在忙呢。这不是看后宫里的姐妹好久没聚聚了,所以才想办个赏花宴把大家聚起来,免得待在宫里闷坏了。”
“哦?是吗?”轩辕清看不清情绪地道,“贤妃真是好兴致啊,打理后宫不忙吗?连这种小事也得你来张罗?”
贤妃面露羞色地道:“承蒙陛下厚爱,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嬷嬷垂眸盯着自己的鼻尖,没敢说她们娘娘连往龙床上送人的事都做了,这又算什么。
“那不如说说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朕来参谋参谋,也算是替爱妃分忧了。”轩辕清似是存心不打算放宫人们走。
贤妃脸一僵,没想到他会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还没完了?刚刚明明就是在说十七这个小贱人的事,现在叫我怎么编?」
“嗳,左不过就是那几样,臣妾自己可以搞定,就不劳陛下费心了。”贤妃只想快点揭过,但轩辕清还没有套出她们的心里话,哪里能罢休。
轩辕清没有理会她,还是看着那名嬷嬷:“贤妃刚刚是怎么交代你的?仔细说说。”
嬷嬷顿了一下,很快训练有素地道:“娘娘吩咐了,要备花生酪、荷花酥、枣泥酥、绿豆糕……”
「其实她是叫我们看着十七姑娘,若是她从你寝宫出来就把她绑回去,她还给十七姑娘下了药,一定要把她送到龙床上,只可惜我们差点得手,最后关头被国师截胡,但我不能说……」
轩辕清搭在桌上的手不知何时爆出了青筋,他死死地咬着牙,最后还是没忍住,拍桌站起:“大胆!”
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嬷嬷扑通跪倒在地,不明白刚刚自己报的这些个糕点名哪个触了他的逆鳞。
她百思不得其解:“陛下恕罪!”
轩辕清连解释都不想解释,直接指着她:“来人啊!将这个老虔婆拉下去,给我重重地打!”
贤妃一干人都懵了,嬷嬷大惊,一下一下地死命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哪里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明示,饶奴婢一条性命。”
“陛下,这是怎么了?嬷嬷可是做了错事?”这忽然的责难,连贤妃都没摸着头脑。
在众人眼中,轩辕清是毫无征兆地发了怒。众人都没搞明白,嬷嬷刚刚哪句话说错了。
轩辕清侧目看她,目光犀利如刀,“欺君之罪,难道不该拉下去吗?”
贤妃僵了僵,“……欺君之罪?”
“陛下明鉴啊,奴婢绝不敢做出欺君之事!”嬷嬷哭道。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刚刚做的事?”轩辕清阴森森地道。
明明是他刚刚才从她们的心声中探听到的事,现在却变成了他好像一早就知道。
贤妃后脊窜上来一股凉意,有关陛下那无孔不入的眼线之事,她一直有所耳闻,但此刻却不太敢相信。
她牵了牵嘴角,“陛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嬷嬷她一个下人,怎么敢呢?”
“奉她主子的命令,她有什么不敢呢?”轩辕清阴恻恻地看着她。
贤妃一瞬间仿佛被扼住喉咙,呼吸都开始不畅。
往日贤妃不管做什么,轩辕清看在她母家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加干涉。
但这一次,他无法容忍。
琼华殿的殿前,板子重重落下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声惊飞了无数鸟雀,偌大的宫殿,宫人们全都瑟缩在一起不敢说话。
整座宫殿除了嬷嬷一人的惨嚎外,竟安静得有些诡异。
最后,这桩闹剧以嬷嬷全盘供出实情为结束,贤妃跌坐在地上,头上的钗环都歪了些许。
不远处的嬷嬷嘴角蜿蜒而下一道血线,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陛下,臣妾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朕什么时候要你多管闲事!”
轩辕清掐着贤妃的下巴,恨不得杀了她。
他不傻,他知道贤妃向来野心勃勃,千方百计讨好他都只是为了权势。她不像容妃那样独断专横,那是因为她要的更多。
以往她做的那些事他可以不计较,可是这一次自作聪明,却让他的十七在中了药的情况下被国师带走,他实在没有办法装不知道。
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那么想得到的女人,就因为她的愚蠢,很可能已经承欢于别的男人身下了!
更何况,今天他才发现可以通过十七得到李淳玉那边的消息,这么重要的一枚棋子,轩辕清怎么忍心让她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