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小,但确确实实是装着东西的。
原应该盖在上面的盖子此时已经不翼而飞,留下放在管子里面的一小节信纸,边缘看上去已经被水滴弄湿了,看上去皱巴巴的。
顾未然正在思考那张纸条上面会写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那只原先正在梳理羽毛的鸽子忽然转过身来了!
它的脸颊两侧有小小的白色突起,它挥动了一下灰色的翅膀,睁着一双黑豆豆一样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隔着窗玻璃里面的人。
顾未然浑身僵硬了一下,她对上那双豆豆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
就在她以为这小鸟会飞走的时候,对方蹦跶了两下,朝着窗边挤了过来,用它颜色漂亮的喙轻轻啄了下玻璃,然后伸出脚爪,似乎想要打开窗户。
顾未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打开了一点儿。
对方就很不客气地从防盗窗的缝隙里面挤了进来,穿过了两重玻璃窗,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屋子里面来。
它就那么站在窗户边,一点要飞走的意思都没有。
即便顾未然站在它身边,抬手去关窗户,它也只是往边上走了两步,然后用那双黑色的安静地围观。
顾未然看着站在自己房间里面的鸽子,陷入沉思。
这鸟进来之后,她该怎么办?
鸽子比她先一步做了决定。
它发出一顿长长短短的“咕咕”叫,然后蹦跶起来,伸出脚爪,让那绑着信筒的那一只脚不断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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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从来没有想过顾未然会带着一只鸟出现在他们面前,尤其是那只鸟还停在她的手臂上,小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地打量着屋子里面的摆设。
非常好奇非常活泼的样子。
一只活着的鸽子!
比几个人速度更快的是狗子,三只小狗发出兴奋的“呜呜”叫声,欢快地甩动尾巴,想要往楼梯这边扑过来,但接受了一段时间教育的它们在没听见指令之前,只敢在原地转圈圈。
顾雪看见那鸽子,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起来:“这这这,这哪来的?”
顾未然架着小鸟来到餐桌前,对方很不客气地抓着她的衣服,跳到餐桌上面,大摇大摆地走了两步,任凭一家人的目光落在它身上。
顾未然:“就刚刚窗户外面捡到的。”
她从空间里面取出一把小米,从桌子上扒拉了一个小碗过来,放了进去,推到鸽子面前。
对方果然对食物很感兴趣,低着脑袋开始啄米吃。
顾书然怕狗子扑鸟,将一直往自己位置底下钻的三只小的全都栓到了一边去,回到位置上,正巧看见姐姐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来。
这只鸽子的身形不是很大,因此脚上绑着的信筒就更小一些,她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或许连巴掌大都不到的纸条,生怕动作一大,将这小小的纸片给撕坏了。
纸片看上去像是从某张纸上面撕下来的,边缘带着一点不平衡的毛糙感,上面的字迹虽然很小,但还是能看出来对方写的时候大概很心情不好,字迹显得有点飘忽。
“若见字条,速来帮助,围困二十人,求大量食物!有水可换!”
虽然水迹将边缘的几个字给晕开了,但一家人还是将上面的信息给拼凑了出来,看着下面落款的地址,顾书然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快艇俱乐部?”她望着那比蚂蚁就大几圈的字,皱眉思考,努力从脑海里面的地图上找到相应的位置。
“那不就是在a市?”
洛正心下盘算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发言:“有点远。”
a市很大,水系纵横,但湖泊不多,能放得下游艇的湖泊就更不多了。
从老宅驱车过去,起码得六个小时。
要不要去,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个定论,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顾未然的身上。
顾未然不慌不忙地将纸片重新折叠起来,塞进口袋里面,面上一派气定神闲:“去倒是想去的,但不是现在。”
外面活脱脱超大暴雨,搁在从前那也得上新闻,被本地主持人通报好几回,告诉居民们能不出门还是别出门。
这种天气出去,很容易就被水冲走,或者出现交通意外。
瞅着这降雨量,可有苦头在后面呢!
水汽一股脑地从地面上翻起来,将天底下所有能够浸泡的东西都给浸泡了一遍,因此水里面的味道十分混杂,并不清爽。
顾未然喝完了一碗热汤,用完了早餐,坐在门口,望着被水泡的不成样子的小院,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情绪。
院子里面前几天才刚打扫起来的沙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那些细腻的沙土全都被水冲开,和那些干枯的枝条一起漂浮在水里面了。
院子里的排水系统正在承受它从建造以来从来没经历过的压力,疯狂运转着试图将这些积水全都排出去。
或许是刚翻修过的系统比较给力,或许是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堵住,雨水虽然疯狂地往小院里面倾倒下来,但院子里面始终只有一层薄薄的积水。
“还好院子的地势高。”
路过的顾雪一脸唏嘘地说道。
吃饱喝足的鸽子恢复了活力,它在客厅里面展翅绕着飞了几圈,最后选择了停留在屋子里面的最高点,立式空调的顶部。
它停在上面,闭上了那双豆豆眼,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