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桑尼亚叹息:“那就让她哭吧。”
她想,她可以固定给拉谢尔姑姑婆送些钱过去,但是琳琳甚至肖尼哥哥都不可能去了。
老夫人对继承人相当不满,她又看上了肖尼。
这让那一大家子惶恐不安。
肖尼推开窗户看着热闹的石榴皮街,这里的女子自由奔放,把爱情当成人间头等大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对此也是相当震撼的。
普利滋姑娘多少有些保守。
桑尼亚问他:“那你呢,为什么买一家剧院?”
肖尼笑了起来,表情就像个典型的奈乐纨绔,他说:“为了参与进他们的话题,那些人总是说艺术投资什么的?而我不喜欢做活人的资助人。”
奈乐的优秀青年是这样划分的,皮靴锃亮,言语幽默,性格爽朗,有可以传承的固定祖业,对艺术投资无比热情,最好自己可以学一两种乐器,出行最少带六位以上的仆人,坐的马车是四匹马拉的,最后家里最好有个爵位继承。
琳琳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肖尼哥你现在每个月有两万金尼,你无需做任何投资?你又不懂任何艺术。”
肖尼合上窗户,表情相当严肃:“我总要社交的我的好妹妹们,相信我,没有人是无聊的,生命千奇百怪有万种奥妙。我总要找一些跟他们一样的话题混入其中,哪怕极无聊而没有意义。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是我的人生应该属于自己。我必须说点什么,难道要说大地母神的坏话吗?这不合群,呵呵!
我跟他们说我能拿到两位奥古斯的血脉补贴?未来也许会是三份?难道要说我是个渎神者?难道要说我妹是个索雷?她早上起来没事儿就砍库洛头颅玩耍?
桑尼亚,人生千百种,你就放过我随便我过吧,反正斯莱博尼家到此为止,难道斯万德家还会有下一代么?你去看看琳琳,她对家庭厌烦极了,也随便她吧!”
是的,作为奥古斯的血亲是可以拿到很多钱的,圣域的,奉国的,奥古斯私人补贴的。甚至格朗·斯莱博尼爱屋及乌,也对肖尼与琳琳常有赏赐。
只要他们开口,哪怕是封地也是可以给的。只不过在冯济慈清醒之前,这两笔钱被桑尼亚毫不客气的划走了。
桑尼亚呆坐许久,才郑重对哥哥与妹妹道歉:“我想……这是我的错。”
是她忽略了他们的感受,生硬的去将他们与拉谢尔家维系在一起。
肖尼失笑:“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不是因为我么?每个人的人生总有不堪回首的夜晚,就像我回不去的那一天,我会用活着的每一刻忏悔,为年少轻狂,为不懂人世险恶,别拿走我的忏悔,那是我仅有的东西了。”
桑尼亚抿抿嘴:“我的老师说可以把澎碧丽湖封给你,这样你就是澎碧丽伯爵,而不是渎神者了。”
肖尼不在乎,他摆摆手说:“啧,桑尼亚,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难听吗?”
桑尼亚想想赞同:“是挺难听的,我们可以换一块地方。”
肖尼大笑起来:“得了桑尼亚,别劝我,我这辈子……”他笑的释然:“我要用我的一生证明我就是渎神了,可我是无罪的!哈哈,大地母神不一定是对的,我将用我的一生证明这个观点,有关这一点你可以问妹夫……嗯,我看他也不太在意。”
他这句话莫名的取悦了桑尼亚,桑尼亚仰起脖子笑着说:“对,他对母神,奥古斯,好吧,他是不在乎那些。”
琳琳伸出手握住哥哥的手说:“我支持你肖尼哥。”
桑尼亚也将手放上去:“我也支持。”
肖尼希望有一天,良业区的小伙伴出狱,他可以坦荡的走到他们面前说,你们看,即便我富贵加身,可我依旧与你们一样。
桑尼亚松开手说:“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把你们紧急叫到城里来,你们看到了,他不在。有人一直盘旋在我们左右窥探行踪,我希望哥哥代替他出去社交一下,最好弄出先生在养病,然而病的不是那么重的样子。”
肖尼坐下,有些意兴阑珊的叹息:“从前我恨过很多人,库洛,奉身,奥古斯,普利滋王,可我最近两年不再恨了,我觉的那些人过的还不如我们呢,这件事交给我,我已经掌握了虚伪的社交技能。”
桑尼亚歪歪头:“为什么不恨了。”
肖尼说:“看啊桑尼亚!这些普通人活的多么好,只要出一点点钱,会有无数库洛出生入死,甚至那些奥古斯,从我认识他们开始,他们没有一天是清闲的,多可怜。”
“是呀……普通人尚且能支配命运婚姻,可库洛不行,就……多可怜。”
说这话的是琳琳,等她叹息完才发现,兄姐对她的成长简直惊讶极了。
“琳琳?”
“嗯?”
“你可以支配婚姻的。”
“不!”
圣域花冠山。
格朗·斯莱博尼面露悲切的看着石头中的女人。而那个女人虽然不能说话,眼睛却能说出千言万语。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对视许久,一直到两只野猫在附近的墙头打架,格朗·斯莱博尼才缓缓鞠躬,对她行礼后伸出双手。
有眼泪从那女人左边的眼睛流淌下来,隐身在一边的冯济慈看到,石头中的女人从心口取出两枚光点,她将光点送入格朗·斯莱博尼的手心。
施莱博尼的右手是一枚新钥匙,左手是一颗植物新芽。他紧紧握住这两样东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格朗·斯莱博尼抬头,他看到了那滴眼泪,就讥讽般说:“我都没哭?您怎么哭了?向您这样至高无上的神,您怎么配有眼泪这样的东西?
我尊敬的艾尔西啊,最近我非常难过,哦,您该知道的,这些事情瞒不过您,是的,我与儿子,就是我的小瑞尔关系还是那么恶劣……他讨厌我看不起我!呵~!”
石头中的女人包容的摇摇头,指指他的心口。
斯莱博尼说:“又是这一套,你们总爱玩这一套,好像我的心脏是平海,它想淹没什么就能淹没什么一样。我知道,您说过要有足够的耐心,可我早就没心没肺了。
那孩子不一样,我相信您比我更了解他,才华横溢,天资卓绝,他……他对这世上一切的东西都不屑一顾,包括我,以后也包括你!我这样的……恶人!我罪无可恕艾尔西,可这与我的瑞尔有什么关系……”
这是在说瑞尔?冯济慈不认为自己跟那个可怜青年有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