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体检。
“你是说, 你对伤口进行过……那个什么消肚?”
冯济慈穿好衣服:“是消毒,要出去走走吗?今天天气不错。”
密滋泰都司抬眼看向窗外点点头:“好,我们可以详细谈谈你那个消毒。”
他们一起走出房间, 随行的仆人为他们裹上厚实的毛皮大衣,还有毛皮帽子。
奥古斯们被宠的都像没有长四肢。
冬月的寒风吹拂,拉着农产品往城里贩卖的农户远远的停下马车, 纷纷脱帽向城堡里走出来的人致意。
瓦尔纳郡有的景致与普利滋完全不同, 城堡在半高的坡上, 站在四处的花园能看到山下环绕的几百座精致而又任性的屋子。
尖顶圆顶,方顶平顶,简直随心所欲。
乔诺夫人说,城中没出息的艺术佬就在山下租屋子,三十个银尼可以让他们混一年,如果混到最后混不下去了,他们会骗一位本地姑娘结婚, 再靠着姑娘们家境殷实的娘家补贴建一所任性的房子。
尼尔说, 那些艺术佬勾引走了瓦尔纳郡所有的好姑娘,先生最好签署一份驱赶令。
冯济慈微笑起来, 他不讨厌这种人间鲜活气儿。
城堡十天前甚至请来了表演团,他们激情澎湃的给他演《普利滋四俊杰》《金鹰飞翔》《埃德加·斯莱博尼传记》《卡特·斯莱博尼传记》……
冯济慈看着扮演自己的那个瘦小枯干的家伙,他举着一团布剪出来的火焰对大地说:“燃烧吧!无耻的罪恶!!”
请杀了那个剧作家!
他在一连串的杜撰当中,给自己全家配了放羊女,农家女,挤奶工,逃家的小户姑娘。
密滋泰都司在他耳边说:“从三千一百年开始,我就没有这样的生活了,对于我们来说悠闲着散步是相当可耻的,嗯,你的瓦尔纳是个不错的地方。”
两位奥古斯眼神相当好,他们站在高坡就能看到山下的孩子穿着单薄的衣衫,他们在寒风里跑来跑去,玩库洛杀汰怪的游戏。
其实再美丽的地方在冬季都是灰蒙蒙的,瓦尔纳现在不美。
冯济慈说:“我从前看的那本书上写,瓦尔纳的冬季初雪,就像中年人最初的白发,每一抹白色都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它们惧怕亵渎此地风景,就下的鸡零狗碎。”
密滋泰都司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先生。
他说:“吾知道那本书,是的,吾知道,吾的学徒说吾应该给这个作家发一个大奖,他给吾骗了不少门徒,呵呵呵呵……医药学是再好不过的学科了,所有人都爱面诊师,对吧?”
吊死这个老传销头子。
冯济慈点点头,蹲下来抓了一把冻土,他把冻土对着密滋泰都司说:“您看到了什么?”
密滋泰都司表情困惑:“土?瓦尔纳的……浪漫之土?”
冯济慈失笑,他松开手,冻土沉重落在地上。
“这不是简单的土,您看,天气温暖那些农户开始耕种浇灌,播种除草,最后获得庄稼,可有的土收获巨大,有的土却颗粒无收,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在这些土里,应该有我们不知道的微小的东西,我们看不到它们,但是它们促进种子生根发芽并起着关键作用。”
密滋泰都司思想活跃,他也蹲下,抓起土细细观察后说:“非常棒的角度,就……就像你的伤口?”
冯济慈点头:“对,就像我们喜欢给剑刃泡药汁,最后即使擦干净了,那些药也起着非同一般的效果,擦掉的就不存在了吗?应该是存在的,几年前,哦,我是说我最大的一笔财富正好是酒庄,这个您知道吧?”
大忽悠又上线了。
密滋泰都司丢下土块:“啊,是这样啊,所以你有足够奢侈的酒可以浪费?”
冯济慈点头:“对,根本喝不完。那时候我在普利滋的乐善钟下,我的祝祷师先教我们吃草,啧!你为什么不学科改革?人又不是山羊,我讨厌吃草。”
密滋泰都司困惑的看着这位青年,觉的他的问题不可思议:“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些草药的味道疗效,你怎么敢用到病人身上?即便只是一郡面诊师,我们也要为生命负责。”
冯济慈无奈:“好吧,你说得对,可别的呢?难不成为了治愈外伤我还要给自己一刀?”
密滋泰都司无所谓的说:“我们都是给那些死囚一刀。”
这个话题没法聊了,冯济慈背着手叹息:“我们还是说消毒吧,是的,我不是个好学生,我不爱学习,以至于后来我学了草药提纯……由于无聊我尝试去给酒提纯,再发现它能促进伤口愈合,再往后的事情你知道了。”
密滋泰都司羡慕这位的幸运,如果消毒真的有效,没人敢欠这位年轻奥古斯的专利费的情况下,他会逐渐赶上奥古斯们的脚步,尤其是最贫穷的葛瑞丝。
学术奥古斯不是最厉害的,却绝对是最有钱的。
尤其这种普通人与库洛都适用的研发产品。
他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让他们把我名下的酒庄都送给您……”
冯济慈却摇头拒绝:“我要那么多酒庄做什么?我连这里都不想管。”
“复丽叶们对管理都有一手。”
“你能不提复丽叶吗?”
两位奥古斯说的正高兴,一头巨像从天坠落,接着更大的一头坠落。
冯济慈掏出手帕皱眉捂着鼻子。
最近他发现自己的鼻子开始向着奇妙的方向发育,不好听的,已经开始向狗鼻子方向一去而不复反了。
从聚合堡冲出大量的仆人,他们推着板车提着刀,开始分割那两头可怜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