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玫瑰花凋零一样,“艾凡”在他眼前化为一滩肉块。
将手杖从那堆肉块里抽出来,罗恩抬起眼睛,朝那个黑暗的角落看去。那里长着一丛盛开的玫瑰花,花下是氛糜烂的土壤,花上是一只诡异的红色夜莺,张着嘴巴准备啼叫。
唰——
罗恩拿起手杖,迅速扫过那丛玫瑰,朝那夜莺打去。
夜莺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鸟鸣。在它身下,玫瑰花开始大片大片地疯长,根茎抽出来,像浑身是刺的毒蛇朝罗恩爬去。
后退了几步,罗恩又开始念念有词,身侧的手杖随着他的声音发出嗡嗡的声音,表面的银光由强到弱,变得越来越锋锐。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手杖,倒像是柄锋芒毕露的利剑。
如利剑般的手杖在罗恩手里挥舞着,轻轻松松就劈下大片大片的玫瑰根茎,这些长满尖刺的根茎在空中飘浮着,随着夜莺的声音而剧烈舞动。
罗恩一边对付着越来越多的根茎,一边打量着那飞在空中的红色夜莺,它全身赤红色羽毛,身上沾着血迹,眼睛殷红,在月光下狰狞而诡异。
疯狂的呼喊、凄惨的尖叫,还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恸哭声和哀嚎声从它嘴里发出来,仿佛它小小的身躯里藏着无数惨死之人的魂魄怨灵。
一人一鸟对峙着,突然,一条银白色的链子飞了过来,迅速缠绕在那红色夜莺身上。
夜莺被紧紧束缚住,立刻发出更刺耳的叫声,一些玫瑰根茎放弃对罗恩的进攻,开始破坏缠在它身上的银链。
“哟——小鸟儿——终于抓到你了!”艾凡从阴影中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古朴精致的银色怀表,怀表的表链此刻正牢牢禁锢在夜莺身上。
“你来了。”罗恩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艾凡吹了声口哨,“我刚刚看见你死了,尸体变成一滩烂肉,可难看了——”
罗恩冷漠地瞄了他腿边的空地一眼。
艾凡沿着他视线看过去,顿时发出一声惊叹:“哎呦——真是恶心!这是我死了之后的样子?啧啧啧——”
看着脚边那堆肉块,艾凡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他抬起脚把肉块最上方的头颅踢到旁边,发出滚动和撞击到墙壁的声响。
被束缚的夜莺还在挣扎悲鸣,玫瑰枝条被罗恩用手杖一根根切断,到最后,夜莺停止了挣扎,任由自己被囚禁在银链枷锁中。
“结束了。”艾凡把表链收回来,将那夜莺拿在手里。
罗恩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夜莺,声音还是冷静而平稳:“还没有,他的主人还不见踪影。”
“它的主人?”艾凡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突然,他感觉手上有些不对劲。
被表链捆住的夜莺竟然浑身冒出尖锐的花刺,密密麻麻地扎在它身上,看起来像个诡异悚然的巫蛊娃娃。一些尖刺甚至从链子里透出来,刺入他的手掌中,流下点点血迹。
嘭地一声,夜莺在艾凡手里炸裂开来,变成一团湿淋淋、肮脏怪诞的血水。
“真是恶心!”艾凡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厌恶地扔开表链,从怀里拿出手帕擦拭手指,“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恩盯着那滩血水,眼里闪着思索之色:
“这夜莺是被人操控的,操纵它的介质是玫瑰,那个带着男孩进入巷子的男人应该就是夜莺的主人,而这红夜莺是通过刚刚死去的男孩孕育的玫瑰诞生的。”
“看!”他用手杖拨开墙角玫瑰花丛下的红色土壤,那里冒出一个残破的手掌。
“我听见夜莺的声音后,发现你不见了,后来又遇见了伪装成你的怪物,新诞生的邪灵力量不会这么强悍,背后一定有人驱使。”
扔掉手帕,艾凡抬起头盯着罗恩:“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去找幕后黑手?”
罗恩瞥了花丛一眼,道:“先出去找教会的人封锁这里,附近有人盯守,应该能找到那人的踪迹。”
看着罗恩往回走,艾凡用手指拎着表链,也快步跟了上去。在他背后,那团伪装成他的烂肉已经变成了一堆腐烂的花瓣,在风中化为一团灰尘。
作者有话说:
删掉了一些违规描写。7.30
第8章 霍华德古堡
◎霍华德古堡◎
“阿嚏——”
希思裹紧大衣走在街道上,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冻得他鼻尖通红,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里的冬天真冷啊!”希思忍不住感慨。
他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国家的冬天非常寒冷难捱,是一年里最残酷的季节。大部分平民在冬季都不会好过,而穷人更是如此。许多贫苦的人会在冰冷的黑夜冻死街头,也许在此刻,就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倒在角落里,被寒风合上眼睛。
面前的羽毛还在飘着往前飞,跟着它过了一个拐角,希思发现前面的巷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这不是报社的马车吗?怎么会在这里……
将羽毛重新用金丝捆回手上,希思快步走到马车边,打量着这马车和它身侧那黑漆漆的阴森小巷。
这条巷子就是今晚的案发地点?罗恩和艾凡应该进去了……
搓了搓手,哈了口热气,希思决定在马车旁边等他们出来。
冬夜安静极了,只有风声呼呼穿过街道,他抬起眼睛瞄了瞄马车前面坐着的车夫,那诡异的身影还是裹在长长的黑色斗篷里一动不动。
打量着这黑色的幽灵般的马车,希思心底蓦地生出一股渴望:要是他也有一辆这样的马车就好了,这样出门就不用走路了……
不,还是别妄想了,这马车看起来就不是凡物。甩了甩头,他按捺下心底不切实际的念头。
一段时间后,巷子里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希思竖起耳朵,这脚步声是两个人的,应该就是罗恩和艾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