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是先去了降魔楼。
路上,以她们所见,这雪再这样下下去,不出半月,即便没有死人复生这种怪事,外面估计都没多少人能活了。
除魔谷此次来北地,初始意气风发,以为在相对孱弱的北地修行界扎根很容易。
毕竟听说连降魔楼分楼都能站稳脚跟,并且挺受欢迎。
她们想在北地扎根,是为了留一条后路,毕竟在南方她们风头太盛,谷主认为恐有隐患。
与其说她们是来支援降魔楼,倒不如说主动来抱团。
她们不止没了粮,还感觉到了危机,被打得断手断脚的大善女张依善这方面的直觉很准。
她认为这场雪是神劫,通俗的说就是“神灵给世间的劫难”。
有古籍记载,在不少神眼中,人间是污秽的,当污秽到达一定程度后,就需要“净化”。
这些净化的手段,就包含了各种天灾,比如水灾、旱灾,以及眼前的雪灾。
当然,张依善是坐在轮椅上说着这些的。
于是降魔楼里,除开陈老实这个轮椅老人外,又多了一个张依善这样的轮椅女子。
降魔楼里多了一群除魔谷的女人,这画面一时荒唐。
不过因为主心骨被季缺打得只能躺在轮椅上,她们再也不复往日强势,有点低声下气。
真要说的话,她们还真像是来混饭吃的。
“人不灭,净化不绝。”张依善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
“你的意思是……”陈竹忍不住问道。
“我们这群修士要走的话,是有可能逃出去的,只是这地界的人是活不了了。”
季缺说道:“我们要是不走,还想救下这一切呢?”
“那我们得做好弑神的打算。这么大的阵仗,绝非是乡间野神能比的货色。”张依善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此语一出,整个楼里都陷入了寂静。
就和外面仿佛无穷无尽的雪花一样,让人感到压抑。
这时,陈老实说道:“其实屠神这事听起来可怕,实际上早就有人这么做过。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就听说有一群敢和神叫板的人。
那群人可以说是百无忌禁,据说一旦有神惹得他们不痛快,他们能拿着刀把神宰了。”
陈竹诧异道:“您老就算想安慰我们,可故事能不能编得像样点,你这说得杀个神跟杀个猪一样容易。”
陈老实吹胡子瞪眼起来,说道:“老夫用得着诓你?”
张依善躺在那里,说道:“我师父也说过这群人,他们自称‘山流’,号称‘山里人’,亦正亦邪,总体和前辈说的很像,百无忌禁。
我师父当时说过,这世上就那领头的像个真正的男人,长相儒雅英俊,气势顶天立地,手段近乎通天,其他的男人也配称人?”
整个房间的男人心头都是一紧。
季缺着实没料到,这拳这种情况下也能打啊?
陈老实说道:“她师父说话比屁还臭,但那群人是真的,我们这一代修士当时可有不少人把他们视作人族骄傲,很是崇拜。”
“他们有的人行为古怪,可不管胆识和实力都是万中无一的存在。山里来的人,想杀谁就杀谁,皇帝不义杀皇帝,神灵不仁斩邪神,当时我听见了有关他们的歌谣,生出过‘我辈修士当如此!’的想法。”
说到这里时,陈老实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儿竟给人一种中二热血的感觉。
陈老实不得不承认,直至现在,他依旧视他们为人族之光,崇拜的对象。
听到陈老实这个说法后,本来寒冷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或者说热血起来。
“那后来呢?我们怎么没听过那名为‘山流’的组织。”陈竹刨根问底道。
陈老实叹了口气,说道:“据说山里领头的人在屠一尊神时受了重伤,后来又中了陷阱,死掉了,这个组织自然就隐匿下来。”
“陷阱,神布置的陷阱?”
“说起来讽刺,那陷阱是人设下的。”
“人?”
“他们想杀皇帝杀皇帝,想斩神就斩神,那想他们死的人自然不会少,而有的人不想有人记得他们,所以把他们的痕迹都抹掉了。”
隐隐中,季缺已猜到那所谓的“有的人”是谁。
这人世间能有这么大能量的,且有动机动手的,大概就是宫里的那位了。
这时,陈老实总结道:“如今看来,这场雪确实和风莲教有关,说不定就是风莲教的那位神女亲临了。在这里的各位,要走出这片茫茫雪原是有很大可能的,因为你我毕竟是修士。
当然也有可能和除魔谷的那几位同道一样,变成风莲生长的土壤。
老夫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至少先找到祂再做决定,这次动静弄得这么大,说不定会有高手来驰援。老夫来北地不久,不得不说这里吃的真好吃,曲儿还没听够,这天仁城要是没了,可惜,真他娘的可惜!”
季缺说道:“我也想试试,山流杀得神,凭什么我们杀不得!先说,我留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房子在城里,好几套,天仁城没了,就都没了。”
陈竹沉默了一下,说道:“正如尊者所说,这天仁城的勾栏、赌坊是值得深入体验的,要是没了,可惜,真他娘……哎呦!”
陈竹话还没说完,就被师妹王花一脚踹了出去。
场间的范围一下子热闹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