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辞眸光顿时一深,呼吸也急促起来。
“宁宁……”萧云辞声音低哑,擒着她的那只手,手背已爬了青筋脉络无数,他正用尽力气去克制,在这简陋的军帐里克制自己的本能。
“你施美人计,这世间没有男子能逃过。”
温凝仿佛有些羞赧,缓缓垂眸,纤长的睫毛在她玉白的面上投下阴影,她的脸只有巴掌大,阴影轮廓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萧云辞克制不住,俯身用力地攫取她,一直到她喘不上气,才轻轻放开她,咬牙道,“早日打完仗带你回京。”
温凝心中一动,暗暗心想,希望这句话能成真。
温凝被萧云辞搂在怀中,在这黑暗中听着他的心跳声,和胸腔中发出的低沉声响,听他说那些计划。
北明不是没有鞑靼的战俘,却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人。
鞑靼早已对萧云辞发起“邀约”,邀请他独自前往顺城,在顺城用盛大的晚宴,“共商大计”。
这无疑是一场鸿门宴。
温凝闻言心中一紧,“你要去吗?”
萧云辞沉声道,“自然要去。”
萧云辞正准备独自赴顺城,应这场鸿门宴,以交换鞑靼战俘为条件,并送上此次随行带上的珍奇异宝,在宴上与他们佯装谈和,换取暂时的安宁,也让鞑靼停止屠杀顺城的无辜百姓。
鞑靼处安排了不少眼线,实力最强的那位耗费多年,已经做到了必格勒兄长、那位绥南王子的随侍,随侍已拿到顺城的兵力分布图,趁着这次宴会,萧云辞要将兵力图取回。
“援兵还有十日才能赶到,那是集全北明上下所有兵力的一场围剿。”萧云辞道, “为了顺城的百姓,我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但是为了打赢这场仗,我们便需要用最慢的速度拖延。”
“必格勒与绥南二人进入顺城,通过了北阳关,便等于深入了北明腹地,仰仗的便是与背后整个鞑靼,我们兵力不够,攻打顺城困难,只能与顺城僵持,等援兵一来,只要切断了北阳关,阻断了他们的联系,攻下顺城便只是时间问题。”
温凝沉默的在黑暗中看着他。
萧云辞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不必担忧,我有些仰仗,宴会上并不只是鞑靼的人,我们的人也不少,小心一些,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不担忧?
虽说等援兵来后,一切好办,可这中途可是有十日的时间,必格勒为何安排这场宴会,让萧云辞独自前往?为的不就是好好的将萧云辞羞辱一番,说不定早有准备好的,针对萧云辞的陷阱。
萧云辞再厉害,也三拳难敌四手 。
温凝脸色苍白,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难怪你不告诉我。”温凝将脑袋闷在他的怀里,“这几乎等同于送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若是直接对战,我们输的可能性十成十。”萧云辞道,“事到如今,只能走偏门,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死路一条,白白葬送千万将士性命。”
“若是给他们下毒呢?”温凝问,“让线人给鞑靼人下毒。”
“鞑靼入城后,第一件事便是收缴所有毒物销毁,防止顺城百姓在水中投毒。”萧云辞淡笑一声,“如今线人只能往外送消息,无法接到我们的任何消息和物件。而几日后的那宴会,莫说下毒,恐怕连坐下的机会也没有,交换一个兵力图已经难如登天。”
温凝心中沉闷。
拖延时间……
他们需要的,是拖延时间,要迷惑鞑靼那两位兄弟,让他们觉得胜券在握,放松警惕。
可萧云辞不出面,他们便绝不会放松警惕,也不可能停止屠杀顺城百姓。
这便是鞑靼的恶心人之处。
他们想让萧云辞无路可走,只能被迫朝他们低头。
可即便是低了头,也是绝路。
……
第二日,大部队终于抵达应城。
这是距离顺城最近的一处城池,只是这城池比不过顺城的规模,在这一望无际一马平川的地域上,便如同一枚小小的棋子,城墙都并不算高,勉强驻扎下了大军,若是对方攻城,勉强能撑几日。
可鞑靼如今却境况极佳。
顺城城墙高百尺,易守难攻,且位置绝佳,距离那北阳关极近,只要鞑靼守住顺城,以此为堡垒,穿过长川后,便能直通北明腹地。
温凝日思夜想,考虑如何能帮上忙,可终究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北明太弱了……
他们不管是在兵力还是在军粮供给、地势与城池大小上,都在劣势,且这么多年的穷兵黩武,北明早就脆弱如纸,若不是朝廷中还有些官员在撑着,勉强维持,北明早就亡了!
抵达应城后,萧云辞便连夜做了布置安排,将小小一个应城守得宛如铁桶。
天亮了,再过两个时辰,便是鞑靼邀请萧云辞的时辰,若萧云辞不到,他们便要再次杀人。
听闻,顺城外有个万人大坑,每日都有新的尸首扔进去,无辜的百姓们一个个失去性命,成为坑中的尘土。
天空中没有一丝星辰,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萧云辞一夜未眠,温凝也是。
城中的温暖厢房内,温凝苍白着脸,帮萧云辞在里衫外头穿上了软甲。
如今已经快要入冬,天气寒凉,软甲穿着并不显笨重,萧云辞穿着,甚至有些灼目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