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近三岁,喝过羊肉汤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
一听得此话后,如清便安心地窝在婉竹的胳膊窝里,闭上眼意欲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睡前婉竹提起了羊肉汤的原因,在梦里如清也梦到了那一碗她魂牵梦萦的羊肉汤,她忙要张开嘴巴只喝,却不知何故,即将要落进肚子里的羊肉汤成了坚硬无比的大石头。
而婉竹的一声惊呼也将如清从美梦里拉回了现实,等如清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婉竹与关嬷嬷等人已点亮了烛火,并由容碧头脚颠倒地抱着如清往下倒。
可把如清唬了一跳,却是不曾让她吐出半样东西来。
婉竹急的团团转,双眼暗红一片,出口的话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清儿,快把你手里的土弹珠都给娘亲。”
如清这才乖顺地伸出了弹珠,本该被她握在手心的有五个弹珠,可如今却只剩下了四个。
另外一个去了何处?
关嬷嬷也担心不已,生怕被如清误吞下去的弹珠会卡住她的喉咙,可眼瞧着她模样淡然无恙,便也只能数落外头的马夫道:“夜里赶车就不能慢一些?就非要走那些石头多的地方吗?”
马夫立在外头讷讷不语,只任凭关嬷嬷责骂。
婉竹让如清张嘴,细细地查验她喉骨以下的地方,可又因烛火影影绰绰,瞧不真切里头的模样。
唯一能确信的就是如清已把那一粒土弹珠吞下了肚子,如今虽没有半分异样,可不知何时就会发作出来。
燕南这一带只有些闲散的江湖游医,水平实在是不能与鲁太医相提并论。
且即便是往前赶赴到了江南,她们也不认得什么有名的神医,那如清肚子里的弹珠又该如何是好?
婉竹根本不敢拿女儿的性命来赌,也怕这弹珠会危及女儿以后的人生,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危险,婉竹也不想去赌。
思忖再三之后,婉竹便问关嬷嬷和容碧,“此处离江南有多远?”
关嬷嬷答道:“约莫还要一个月的路途。”
“那离京城呢?”婉竹清晰的话音在寂寂的夜色下显得尤为低沉,让马车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地提起了心。
“也是一个月的路途。”
婉竹瞧了眼眨巴着明亮眸子的如清,不需如何决断,便飞快地下了决定:“那好,我们即刻回京。”
话音甫落。
关嬷嬷率先惊呼出声道:“姨娘,京城局势未定,若是您如今回去了,正撞到了枪口可怎么好?”
容碧和碧白却是罕见地住了嘴,不曾出言规劝婉竹,心里念及的便是自己远在京城的夫朗。
婉竹知晓关嬷嬷是一心为了她好,可是京城的御医技艺如此精巧,又怎是那些江湖游医可相提并论的?
她不敢拿女儿的性命去赌,也不敢一意孤行地前往江南。
自她成为如清和如清的娘亲之后,她的生命里就多了几分不可推卸的责任。
正如齐衡玉宁可一个人承担下一切,也要护住她和儿女一般,婉竹心里也有不顾一切要保护的人。
为了女儿的安危,生死又有何惧?
作者有话说:
女鹅回来咯。
快完结啦。
第99章 二合一 婉竹也动心了。
自婉竹离去的那日起, 齐衡玉便似丢了魂般不理世事,康平王多番上门“威逼利诱”,他才频频在玄鹰司里头露面, 算是打消了些高进的疑心。
齐老太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知晓孙儿被迫于康平王搅和到了一块儿去, 心里惴惴不安的厉害, 连日里食欲不振。
李氏便时常去朱鎏堂陪齐老太太说笑解闷,如今她主掌着齐国公府的大小事务,又越过胡氏得了齐老太太的欢心,日子可谓是顺风顺水。
偏居在西院的杜丹萝疯症愈发严重了几分, 段嬷嬷一死, 那些伺候她的小丫鬟们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三两日的功夫便把杜丹萝养的邋里邋遢。
偏偏李氏不愿意搭理这个前儿媳,旁的管事婆子们便更红顶白,不出两个月, 杜丹萝便因疯症发作而在丫鬟们去各房各院串门的时候一把火烧了西院。
等擅离职守的婆子们瞥见漫天火光时,西院的正屋已被烧的只剩黑漆漆的木架子, 杜丹萝半点不知晓痛意,瞧见了火光还闹着要冲进去烘烘手。
堂堂一个世家贵女,最后竟落得个被火烧死的结局。
饶是李氏见了也有心于心不忍, 从公中出了银子给杜丹萝办了场法事, 还去锦犽公主府送了信, 却不知锦犽公主和杜凤鸣都不肯露面。
惹得李氏在家中与朱嬷嬷吐槽道:“杜氏犯疯病前那位公主和驸马还隔三差五地登门, 言辞里隐隐有要把杜氏接去公主府的意思, 可如今呢?杜氏一犯了疯症, 这两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锦犽公主有私心也无可厚非, 李氏是个实心肠的人, 纵然再瞧不起杜丹萝的为人,却也把这最后一丝情分给做到位了。
她出钱出力,总算把杜丹萝的丧事办妥了。
而齐老太太因齐衡玉忙于外头的事务迟迟不现身,她视作掌上珠的玄孙又去了江南避祸,眼前也没个情感依托在,整个人显得恹恹的提不起劲来。
秦嬷嬷见此便卯足了劲在齐老太太跟前凑趣,她知晓齐老太太最大的一处心病还是齐衡玉的婚事,便提了一嘴京城中待嫁的贵女。
其中有一位贵女出身京兆府,虽只是个庶女,却自小养在正头太太的膝下,那位太太待这庶女视若亲女,一应教养规矩都十分妥帖。
齐老太太听的眸子放光,忙问秦嬷嬷:“那庶女样貌如何?性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