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 正是因为从来没对这些人产生过什么想法, 他才能说说笑笑, 游刃有余的全身而退。
有句话曾说过, 你越害怕什么, 最后越容易变成那个样子。
娱乐圈和豪门都是一口大染缸,光鲜亮丽的表皮下是肮脏不堪的污泥, 花池濯其实偶尔也会担心一些莫须有的问题,所以他给自己立下了绝对性的原则。
不和人接吻, 在认定那个人、并明确定终身之前不过做僭越底线的事情。
这是花池濯时刻保持清醒的原因之一。
所幸他不靠脸和演戏吃饭,真正想接触的是导演学,参演的作品也根本不多, 只有童年时期那两三个具有代表性的而已。
不接吻戏什么的对他来说压根没有影响。
有时候去参加一些party和ktv聚餐、四周围着一群热情贴上来的佳丽, 偶尔有那么几个瞬间,花池濯甚至有点抗拒看到唇瓣亲吻这种动作, 因为会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看到的画面。
……
只是。
他神色不定地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一了下自己下唇。
唇瓣相贴的感觉似乎没有想象中糟糕, 也没有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恶心,甚至……很甜。
触感宛如初晨浸泡过甘露的绵软花瓣。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叶晨夕当时用力瞪大眼睛的神情,她的眸子是黑色偏棕一点,毫无浑浊杂质的清澈双眸眼白分明,可以十分清楚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发丝与呼吸之间萦绕着一种很清雅的淡淡香气。
她的鼻尖也如同唇瓣那样小巧,完全不属于正常男性的大小,气息纯澈得仿佛无知闯入某种禁地的小羔羊。
清甜,湿软。
人在回忆什么的时候,往往会凭借想象夸大当时感知到的触感,花池濯在回忆中耳根已经不自觉地蔓上了淡淡的粉色。
如果,是这种感觉的话………其实……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是她。
不好的记忆在无形中被覆盖,胸腔里的心脏随着血液的流淌,不断发出擂鼓一般有力的跳动,然而,目光重新落到窗外不远处那两个天台上的影子,一切思绪骤然被扯得星飞云散。
花池濯的脸色忍不住再次沉下来,双眸锁定着那两个仿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零碎松散的刘海在深邃的眉骨上投下了一大片浓厚的阴影。
万幸的是,与昨天的突发事件不同,林子辰和叶晨夕跳到转圈的那步,并没有彼此踩到对方的脚、进而不小心发展成一起摔在地上的局面。
他们顺利跳完了节选片段的第一遍,从鞠躬到分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花池濯内心的燥意总算消散了那么一丢丢。
但是叶晨夕很快便将手重新搭到林子辰肩膀上,身体毫无防备地靠近对方,口型一张一合,乖巧着表情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三四秒,两个人便恢复了刚才几乎贴到一起的姿势。
花池濯眼睁睁目睹完他们反复练习的全过程,不多不少、将近30分钟。
那本来该是昨天自己与叶晨夕经历的……他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
在此期间,林子辰一直没有松开轻握住她腰肢的手掌,哪怕是中间跳完的时间段。
他全程面带温和的笑意,温良无害地牵引着叶晨夕,手掌甚至按住了对方的后腰心,轻轻向前推着,一点点将“少年”的身体缓慢地送到自己身体上,像是在耐心更正她的位置。
而叶晨夕这个没良心的小傻子呢?
还在那里乐淘淘地连连点头,怕不是以为林子辰一点私心没有,事无巨细到站位都要修正吧…!?
花池濯的脸色又开始不好起来,她平日里抓乖卖俏的机灵劲儿呢?现在连这种光明正大的小动作都发现不了么。
不过,比起那个一点嫌都不知道避,被人卖了还在那里傻呵呵数钱的纤瘦“少年”,花池濯现在更为意外的,是同他一起长大、了解得不能再了解的林子辰。
自对方从自己手里要走叶晨夕的那一刻起,他便察觉到这家伙态度稍微有些不对,林子辰没有破例向其他部门要过人的旧例,他向来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温柔在外表下本该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最近却打破了诸多与往常不同的态度。
电影院偶然撞见的那次,今天放学后在天台的这次……难不成也发现了叶晨夕的某些秘密吗。
花池濯眯了眯眼睛,见他们练习结束,干脆远离窗户回到沙发和茶几旁边,拿起自己的外套两三下穿到身上,主动离开了静思楼空旷安逸的活动室。
对天台以外的事情全然不知,叶晨夕在放学之前,率先回二楼的教室取了一下自己的书包。
她现在已经完全像一个正常…哦不,极为健康的人,至少与林子辰分别并下楼取书包这段期间,步伐稳健到脚掌心快要长出八块肌肉。
埋头专心收拾书包,某位十分靠谱的温柔学长则是等在楼梯口,目光浅浅地扫视着挂在墙壁上的钟表。
17:42,现在回去似乎过于早了点。
思绪进展到一半,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静谧的教学楼大厅——
“子辰。”
花池濯单手插着口袋,修长笔直的双腿迈上二楼与一楼转接的台阶,俊美的眉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昔日亲密无间的发小,慵懒的语调轻松恣意:“你还没有走么。”
被叫住的林子辰微微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看到对方:“池濯?”
他的语气虽然意外,但是很快便笑着回答道:“学生会还有工作,所以检查到了现在。”
“是吗。”
花池濯仔细端详着林子辰风光霁月的神情,微眯了一下眼睛,在对方询问自己为什么还没走之前,同样笑起来,提前一步说道:“什么时候纪检部也有检查天台的工作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