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答便是他们结局了。
平珠死,她就是太后。
平珠活,平珠便是太后。
她会如何选... ...
黎至颤栗,从大氅下取出封信笺递出。
“长明将与你的谋算记了下来,交给个小内侍,说如果有朝一日他死后,当即交给陛下,他便是死也想拖娘娘下水。”
“这几日国丧,陛下新君继位,众多大臣围截在身旁,他近不到身。尚好来得及,我替你取回来了,后续都处理干净了,你不用忧心。”
她弑君的最后证据也湮灭在世间,她安全了。
许襄君伸手将信笺捏走。
晦眸:“你怎么不留着,好以此威胁本宫继续与你做哪些乱.伦之事?按你所言,明日本宫便是太后,你将东西全都交托出来,无把柄可附,日后该如何?”
黎至闻此心神震荡,胸腔当即翻了股腥甜,肩胛紧紧。
喉咙闷窒,难过地撕开嗓:“娘娘,选平珠死?”
这话字字出口都犹如利刃划心,痛入骨髓。
许襄君恨极,咬牙切齿捏搓着信笺:“若本宫选她死,你该如何自处?”
平珠死了,她就是夏辰安名正言顺的生身母亲,黎至同盛松一死,天下再无人知晓此事。
她便是大夏太后,终极一生荣华富贵,不会有改。
黎至仰头,温隽下颌线染上彻骨寒冽,破了声哑笑:“奴才心甘情愿带着同娘娘的所有秘辛,自决于您眼下,好教您称心、永世无忧。”
“盛松您也不必忧心,知晓这些的奴才都会处置。”
许襄君闭目,愤然咬牙:“黎常侍想的果真周全。那你就不敢想这数年我未曾利用你,是真心实意?”
黎至咬紧后槽牙,指尖贪恋地抓紧她衣裳。
“是你不敢想,还是你就觉得我从入宫便是利用你!”
“黎至,我先去解决了平珠再来训你!给我在这里吹吹冷风醒醒神!”
她扼口恶气狠狠挥开黎至动作,疾步绕过他进门。
门打开,平珠四肢被绑得不能动弹,塞口不能言语,哭得眼睛都肿了。
看见许襄君,她本能往后畏缩,‘呜呜’几声疾呼沾满胆战心惊,畏惧着她。
许襄君几步走近,蹲下身,将他口中塞束的布取出来。
平珠立即狠喘几口,哭喝:“娘娘,奴婢不会告诉陛下他的身世,求您... ...”
饶了她这种话许是平珠也觉得荒唐。
她活着,许襄君身份、历年来的行径总有一日会暴露,太后之位不光坐不稳,还会身首异处。
平珠脑袋埋向地板,认命般张口猛哭起来。
料到自己终有这么一日的。
许襄君面色无波无澜,伸手扶住她的肩。平珠惊惧地猛颤,嗓子呕出一声又一声凄厉。
“我说过我会将辰安还给你,如今我来兑现了。”
风将话吹送到平珠耳中,她戛然收嗓。
顿时愣住,涕泗交颐睖睁支吾:“娘娘,不是来杀奴婢?”
许襄君将人从地上扶坐起来,似笑非笑抿唇:“你别怪黎至这样对你,他... ...他只是糊涂了,怕你害我。”
“毕竟你也不是没害过我。”
平珠瞧见她的余光,整个人巨颤,加之敛息,惊愕地看向许襄君。
“辰安一岁生辰时你我在点心里下毒,是想我死后将他据为己有?”
平珠浑身僵顿,喉头不住凝噎,四肢麻的不知所措,愈发惊恐。
许襄君像以第三者身份讲述此事,活生生个外人讲画本子似的清淡口吻。
“我死了,辰安那时也不会为你所抚养,你一计不成好歹这些年没有二计... ...”这样说似乎不妥,她改笑。
“或者说你有心,却不敢。”
“那一次你下毒害我,黎至让你遭了顿无人荫蔽的日子,你便知独身在宫中自己不可能如意活着。故而收心,这样混迹在我身边牢牢守着辰安。”
她手上一边解开平珠身上绑束,一边轻松道。
“你是当今陛下生身母亲,我护着你是应当的。倘若他日辰安知晓有你这位生母存在,伴他这么些年又死于非命,他岂不可怜。”
“我自小没有母亲护着,其中滋味尝过,至今都是难过。”
解开绳索,平珠惊惧地坐在她面前,瞧许襄君和和气气,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无措呜咽起来:“当初奴婢是猪油蒙了心,还望娘娘雅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