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许襄君像将自己最得意东西拿出来,炫耀等着人夸,那种洋洋得意遮都遮不住。
只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都是他脑补续上的内容。
黎至瞧着她脑袋缓缓往下坠,速速搁笔,左手接过她的头把人往怀里托紧。
胸肺深处拖出声笑,气息惊闪了烛光,震颤了空气。
屋外清清静静,就连风声也降了音。
眷恋此刻的黎至在想能不能晚些送她回去,当目光落在小案经卷旁的长春花上,他倏然抱起人,转身将许襄君安置在自己床榻上。
“平珠,娘娘可醒了?要人进去伺候么。”
絮絮小声传来,许襄君尝试睁眼却失败,虚着腔懒懒吩咐:“平珠,你累了先回去休息,让白衡进来伺候,辛苦你了。”
埋头到被子里,抱着往里间滚,妄图隔绝打扰。
一声清朗的笑钻进她耳道,“平珠在哪儿?”熟识此声的许襄君倏然睁眼,本能循声。
睁眼,黎至在她身边,一身素白里衣屈腿闲靠床头,左手握着一卷看了半本的老旧医书。
许襄君瞪眼,四下一扫,她竟在黎至小佛堂一夜未归。
她用被角掩口,惊讶道:“你昨晚没送我回去?”
一向谨慎小心的不都是他么,若是被白衡误闯,后果不言而喻,他怎么会如此失慎。
黎至腕子一松,医书搁到一旁。
俯身垂目盯紧她朦胧带懵的眸子,挑眉笑了笑:“昨日你说你心悦谁?”赤.裸.裸吃味。
霜气浸润在他眼底,看得许襄君惶惶。
黎至是对她妖媚惑君作态生怒了?
白衡敲她房门声音持续传来,虽微但很清晰,她不回去平珠怕是难解决。
许襄君咬唇‘唔’了声,心下有几分难耐。
一声声都叩在他们心门上,许襄君不免慌神,眸子闪躲伸手去钩他衣角,黎至挪手让她指尖扑了个空。
伸出手抵在她眉心,轻顿口吻又问一次:“娘娘昨日说心悦谁?奴才昨日被陛下威严震慑没听清,还请襄婕妤再与奴才说一声。”
一个位份点得许襄君心尖发颤,解释求饶拥堵塞在嗓子差点胡乱脱口。
眉心的指尖游移到她肩上,几分力道让她上半身动弹不得。
黎至虚眸莞尔:“不说清楚,今日便不让你出这道窗。”
他笼住许襄君,将她困在自己臂膀的方寸之间:“不若就如之前娘娘说的那般,我们一起以秽.乱.宫.闱之罪被处死?”
手狠狠箍紧她腰肢,掌心按了个实:“如何?”
黎至几时变得如此妖异的?
“... ...”想起自己昨日做派,许襄君哽咽一口:“你。”她举起手发誓,“心悦你,从初见至今只你一人。”
黎至佝背,塌肩倾耳到她唇角附近:“还请娘娘再说一遍,奴才没听清。”
他悄悄延展嘴角,勾了勾唇。
黎至在称呼上的转换让许襄君时不时有窒息感,带动她胸腔内气息滚涌沸腾。
闹她玩!
黎至敢不送她回去,定然是与平珠交代过用什么来应付。
他心里她性命能大过天。
许襄君挑眉,手肘撑起身,突然张口衔住他耳垂。
在口中咬磨,含糊道:“你想听什么?本宫心悦你,倾心你,想与你共此一生?”
娇慵模糊的语调携带阵阵酥麻从脊背上头,黎至禁不住得浑身一颤,当即摁紧人怕她更进一步,唇角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深吸几口气,方踉跄出声:“还请娘娘饶了奴才,不敢质问您了。”
手却钳住她面颊,用另一番温柔口吻说:“襄君乖,松开,过火了。”
许襄君得寸进尺,完全撑起身搂上他脖子。
怕动作伤着许襄君,黎至连忙松开手,反倒成全了许襄君更进一步,她肆无忌惮攀缠在他颈侧。
“日后夏明勤来了你出门躲远些,不准留在殿里让他传唤!或如昨晚,你寻个法子将夏明勤引走。”
她两眼一转,灵动得不行。
心下确是难堪,昨日那幕是许襄君吞不下的一口浊气,此刻无处宣泄只能梗滞。
黎至拢紧人,手抚着许襄君略微凌乱的发丝:“遵命。”
“只是襄君怎知道昨日是我让陛下移驾的?”明明做得天衣无缝,她能发现什么端倪。
许襄君:“昨日陛下离开、到我来你这处不过一刻,香炉还剩半炷香,半炷香能去的距离并不太远。如果走殿后那条荒僻小道,这时辰岂不正是秦宣匀的广阳殿么。”
“离我近又有能力拉走陛下的,秦贵妃确实是好人选。我家黎至怎得这么聪明?这一手实在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