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来的正是玄明的娘子,那个冷冰冰不会笑也不会哭的木头女郎。
她在玄明靠近巨树时已经屏住呼吸,等果子被取下也没露出欣喜来。反而因为玄明身处困境中,将眉头皱得紧紧的。
女郎没有泪,外人看来猜不透她的想法。
静默着。
最终她还是揭下了玄明贴着的符,握在手中,向前迈了一步。
靠近他,也只需要这一步。
放在平时她是不能的,跑不起来,跳不起来。但现在幸好有猛烈的风,将她瘦弱的身子吹起,直直向玄明卷去。
玄明见了,急忙张开双臂去接,他声音传不出去急得都要落泪。
女郎却是咬紧牙齿,努力不使自己偏移,寒气如有实质划破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皮肉如兰花绽开。因着无元气生不出血,只余下淡淡的红痕和嘎吱作响仿佛要裂开的骨头。
被送向他,两人在风暴的中心相撞,玄明泄了力气垫在下方等她过来,伸出手臂去接,承受她带来的冲击。
他的娘子很瘦,没有多少肉,这样冲过来,一点都不会弄痛人,即使如此她也尽力避开些,不想让玄明受伤。
玄明肉体无知觉,心却钝钝的痛。
他知道女郎要在狂风气流里做这样的动作有多艰难、有多疼!只是想就又如刀子,不断捅进他的心神中,切割名为爱的肉。
玄明的泪被无序的风席卷,恰好落在她的脸上,为女郎带来这平时这男人的哀愁。
平时他总是不正经,若是像这样回应恐怕要乐得寻不到北,女郎从未做过,现在做了,玄明想的是阻止,却推不动身体虚弱的她。
“……”他想说话,语言就淹没嘈杂的声音中,女郎抬起头,可见她口中含的符纸,用力咬住,贝齿隐在其中,她身子向前倾,冷冷的唇偏了,落在玄明的脸上。
玄明知道她的意思,女郎不是傻子,她天生聪慧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最适合在失恒的寒与热中行走,她想做玄明的司南,为他梳理出归去崖上的路。
她是仗着体弱,连疼痛也无知无觉才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