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一身豪气,面对来找他求诊的病人,他要是看人家是老人或者孩子,或者说看人家穿的衣服比较破旧,他经常大手一挥,把药费免了。
个体执业其实就是做生意,显然李胜利并不是个合格的生意人。幸好李胜利不是傻子,知道这样下去长久不了,所以他现在已经尽量用外治来治病了,反正他是不惜力气的。
李胜利除了看病,就是去村里的荒山上开垦种地,种出啥来他就吃啥,饥一顿饱一顿的,但他乐在其中。他这日子过得,连村里那些普通人都比不上。
高源每次去看他的时候,都会给他带一些钱。
跟赵焕章不同的是,李胜利每次都会喜滋滋收下高源的钱,他总是说狗大户的钱不要白不要,就当是高源支援农村医疗建设了。
看到李胜利愿意收下自己的钱,高源也就放心多了。
高源也会回自己村子看看,杨德贵和杨爸时常会爆发争吵。杨爸总觉得杨德贵收费太高,应该尽量用针灸推拿这些不要钱的外治来治病救人,他总会不厌其烦地唠叨当初是村里人把杨德贵培养出来的。
可杨德贵也很委屈,他已经不赚多少了,可他也不能白干啊,之前有合作医疗还好一点,现在全靠他自己了,孩子还要上学,他还得养家糊口,现实情况根本不允许。
所以,杨爸和杨德贵也经常闹不愉快。
在高源看来杨爸和李胜利的思想是高度统一的,这两个人才更像是亲生父子。但这两人绝对不能成为真的父子,不然这家里的日子,可就真的不用过了。
……
再说回县里。
“钱总,钱总,严院长真的不在,他去市里开会了,真的真的。”
钱陆华还在往里面闯,他道:“我不信,那我怎么联系不上他了?”
“都说在开会了,开会的时候严院长肯定不能打电话的。”
钱陆华又问:“那他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开会的地方比较偏僻,信号不好吧。”
“哼。”钱陆华半点不信,一路莽着头闯到了严旬办公室门口,完全不顾阻拦,伸手就拧办公室的门把手,结果发现拧不开,门是反锁的。
“看吧,我就说人不在,不然怎么可能把门反锁呢。”
“狗屁。”钱陆华骂了一句,而后对着门喊:“严旬,你再敢躲着我,后果你自己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自己掂量清楚!”
说完之后,钱陆华扭头就走。
办公室里面,严旬躲在窗帘后面,用手紧紧抓着帘子,身子忍不住发抖发寒,他不敢出来,甚至连大口呼吸都不敢,他只敢在窗帘后面偷偷看着楼下。
明明只过了一分钟,可严旬却感觉时间过得极为漫长。而后,他终于在窗户里面看到钱陆华的身影。
“终于走了。”严旬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走到院子里面的钱陆华突然一个回头盯向了严旬办公室的窗户。
严旬顿时大惊,急忙想向后面躲,可却不小心踩到了窗帘,结果脚一崴,身子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严旬不敢再站起来看了,只是无力地躺在地上,浅浅地喘着粗气。
……
严旬等到了外面彻底黑了,他才敢走出医院。活了这么久,严旬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狼狈。他在街上六神无主地走着,回想着过往的经历,悔恨的情绪在心头不断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旬才走到家里。
“回来了啊。”妻子打开门,顺手接过严旬的公文包,然后又帮着严旬脱下外套,她道:“累了吧,快换个拖鞋。”
说完,她又蹲下来拿出拖鞋,放在了严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