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把大家心都剜了一下。
高源说:“你赶紧把孩子带上来吧。”
年轻人立刻抬头:“你能治?”
高源摇头:“不知道,但我从没在病人彻底死亡前放弃过。”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高源。
高源回头看县医院的医生,他道:“我之前的话,不是放什么狂言。我说的意思是,不管病危到何种地步,不管哪级医院放弃抢救,但我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生命!”
大家都呆住了。
高源看着年轻人的眼睛,坚定地说:“把病人带上来,我给他治!”
年轻人被高源坚定的表情鼓舞了,他用力点头,然后快速奔跑下去。
很快,病人父母带着小孩跟着年轻人上来了,跟在后面的还有新生联合诊所的所长李润玉,县里的中医第一人。
“高……你是高源大夫?”病人父亲惊诧于高源的年轻。
高源微微颔首,说:“快把孩子抱进来,放在诊床上。”
病人父亲赶紧过来把孩子放好,他神色憔悴极了,强打着精神对高源道:“高大夫,你好,我叫胡行彦。这是我的孩子,你多费心。”
“嗯。”高源没时间客套,接过来就上前诊断。
一群人看高源诊断。
李润玉在一旁皱眉看着,前面那个中风病人的儿子下楼拿了中药,所以他知道高源来了这里。又正好碰上这个病危小孩,所以他只是顺嘴一提,没想到高源还真接了。
这可把他给意外坏了,他就赶紧跟着上来了。
谨慎过头的赵焕章躲在后面张望着。
高源一边检查一边问:“病几天了,病情是怎么发展的?”
病人父亲说:“十天了,十天前的后半夜,大概是凌晨2点钟吧。小川他突然就手脚抽搐,身子翻转如弓,我知道这叫角弓反张,然后眼睛向上翻,差不多每隔五分钟就会发作一次。”
“而且他没有办法站立,只要站起来就会摔倒。我们赶紧送到县医院了,他们一看就让我们送去市里。所以我们搭着运煤的火车去了市里,在市里的儿科治疗了三天。”
“最开始怀疑是破伤风,但在身上没有发现外伤的痕迹,又怀疑是脑和脊髓的病变。市里治不了,又让我们去省城。省医院也治疗了三天,也没有用。”
“发作反而更加频繁了,多次发生窒息。他们认为小孩的大脑缺氧时间太长,病情危急,已经无法再救。即便治愈了,也是痴呆,建议我们转院。”
“我们无奈之下,只能返回老家,但见到孩子情况越来越严重。听说县里的中医大夫李润玉有巧妙医术,就送到他这里,但李大夫不肯接手,最后就听说高大夫你……”
李润玉挑了挑眉。
高源微微颔首,大致了解情况了。再看患孩,从抱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在抽搐,没有停下过。气息非常微弱,全身冷汗淋漓,面色萎黄无华,唇色发青,神情萎靡,呆钝,二便失禁。
高源越检查,脸色越沉重。
见状,李润玉也忍不住微微摇头,不是他不想接手,而是已经到这个程度了,谁敢接手?
高源摸了摸他的脖子,刚摆正,患儿的脖子就随之倾倒。
病人母亲擦着眼泪,说:“小川已经没办法把脖子立起来了。”
“天柱骨倒。”高源轻轻呢喃,又呼唤了一下孩子。能醒过来,但是两只眼睛已经彻底没了神采。高源给他诊断了脉象,发现他的脉象非常微弱模糊。
高源询问了一下,得知小孩幼时却奶,从小就体弱多病。
病人父亲紧张地询问:“怎么样,还有希望吗?”
高源眉头皱紧了,他说:“患儿明显是先天不足,后天失养。况且重病十日,小孩子的脏气怯弱,气血已经耗伤殆尽,大汗不止,时时欲脱……”
李润玉接过话来:“你就直说了吧,患儿现在随时可能暴脱,命在顷刻!”
病人父母听得浑身一震,面色难看之极。
李润玉又道:“天柱骨倒,二便失禁,这是肾气败亡的死症。先天之本都没了,还怎么治?这是不治之病。若是十日前,刚发病之时,我还有把握。可谁让你非听别人的,要送县医院还送市医院呢!”
一听这话,县医院这些医生不高兴了,李润玉是在针对他们。
两帮人又要吵。
“哼!”李润玉冷哼一声,他还记得上次来讲课时候受得气呢。
高源跟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高源时时刻刻想着团结的问题,他们是时时刻刻想分个高低上下。
高源呵斥一声:“救人呢,吵什么!”
高源话音刚落下,那小孩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角弓反张,面色发青,发生窒息。
高源直接上手指挥西医:“快,快给氧。”
苗然这个女医生,别看嘴巴不饶人,动作还挺快,马上动手操作了。
见到孩子变成这样,病人母亲忍不住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