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慕长宁点了头,明烨才说道:“今日是初一,锦城郊外有一座古老的城隍庙,香火不断,景致极好,从庙里下来,便是一处修建的极为舒适的温泉,可前往一看。”
几人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明烨看着这一群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出发的人,憋笑憋得嘴角抽搐,跟慕长宁说:“纪少主也来南域了,说是南域有乐子的地方比漠北多多了。”
南域有地方玩?
慕长宁茫然过后就挑了挑眉,道:“果然,术业有专攻,都能从漠北玩到南域来。”
城隍庙坐落在锦城郊外,老远就看到上山进香,挎着篮子的善男信女们,络绎不绝地朝着山上寺庙而去。
他们一行人走在其中,过于出众的气质纷纷引得路人侧目,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大着胆子朝着自己喜欢的类型暗送秋波。
城隍庙不大,香火却极为旺盛,白烟浓郁得甚至有些呛人。
陆展清担心慕长宁闻不得浓郁的香味,便带着他走到人烟较少的一棵古树下。
古树下坐着一个年级约莫只有七八岁的小和尚,头上亮得发光,正闭着眼打坐。
听到有人靠近,手朝着古树一指,极为熟练的介绍着:“师父要一会才回来,小僧替他看一下。施主是来许愿的么。”
他从袖子里拿出两条红布,递给陆展清和慕长宁,说道:“这是神灵树,很灵的噢,愿望都能实现。”
盘根错节的古树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条红布,在微凉的秋风中晃荡着。
“不是谁的愿望都能挂上去的,”小和尚晃着他的小光头,神秘兮兮:“凡夫俗子的愿望太多太杂,树爷爷看不上的,手上的红布就挂不起来。”
两人顺着小和尚朝后而指的手看去,破败的茅屋下,果然堆着一大簇被揉皱了的,没有挂上去的红布条。
小和尚抚摸着胸口上的佛珠,打量了两人几眼,捂着嘴笑起来:“两位尽管试一试,心诚则灵。”
陆展清将布条对折,合拢在掌心里,闭上眼睛许起愿来。
慕长宁偏头看他的侧脸,扬起笑容,继而,也垂下了眼眸,默默许愿。
两条红布同时间被抛出去,小和尚却急了起来:“不行呀,树爷爷一次只能听一个愿望的!不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两条红布交缠在一起,挂到了最顶端的树冠上。
“天哪!小僧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小和尚惊奇道:“树爷爷一定很喜欢你们!”
慕长宁仰头看着红条,弯了眉眼。
陆展清收回视线,替慕长宁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问道:“三三许了什么愿?”
临近正午,慕长宁被催了些汗,眼尾有些薄红。
他抿唇笑道:“不是你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么。”
陆展清想起当时那个连许愿都不知道要闭眼的影三,借着用帕子给他擦汗的时机,捏了捏他的后颈:“坏三三。”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他们:“二位施主请留步。”
身后的小和尚高声呼着:“师父你回来了!”
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老者在小和尚的搀扶下向两人走来。
他仔细地打量着两人,最终朝两人深深一作揖:“老朽观道子,有幸见过两位救世之人。”
慕长宁疑惑地嗯了一声。
“老朽学道已有百年,每日与夜空星象为伴。近日星象频频异动,半个月内人间必有大灾发生,老朽算来算去,竟算不到一条生路。”
“直到半月前,西边星宿忽然大亮,竟生生撕裂了原本死局的天相,给人间留了一丝希望。”
半月前,正是几人破除了枯骨天灯阵的时间。西边,也正好对应中川。
慕长宁想到‘极’,不由得用了些力气,捏紧了陆展清的手。
陆展清安抚地回握住他,问到:“前辈的意思是,我和内子,能够阻拦这一切么。”
观道子沉声道:“是,只要二位同心。若二位同心,其利断金;若二位离心,非死即伤。”
陆展清对这番话一点都不认可,他揽着慕长宁的肩,向后走去,道:“我们不会有离心的时候。”
观道子向着两人的背影深深作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的说:“如此,老朽先替世人谢过陆阁主,谢过慕少主。”
突如其来的观道子让慕长宁原本雀跃的心情淡了不少。一直到离开城隍庙,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还是这里好玩。”毫不知情的敬平擦着脸上的汗,朝明烨问道:“你们家不是住在很偏僻很荒凉的地方吗?怎么还知道这里有这么好玩地方的?”
丁酉这才想起来,还没把慕长宁四家的身世跟敬平说。
“啊,”明烨看了慕长宁一眼,才说道:“穷乡僻壤才多这种地方嘛。”
几人绕过山间的另一条小路,踏着满地的落叶,朝着山中温泉而去。
“公子公子,”在外头,为避免引起他人注意,敬平改了称呼,朝陆展清挥了挥手:“今晚要吃点什么,里面都是山,需要我跟酉哥买了带进去吗?”
明烨拦下他:“不用带的,里面是一个山庄,自成天地。”
数十年前,这里还是一个自立门户的小门派,连通往主城的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却取了一个极奢华的名字,天玑山庄。
“天玑山庄,”敬平拍着他不知道有多少情报和线索的脑袋,急吼吼道:“我知道,一个江湖门派,却连自己本派的功法都没有。庄主是个财多人蠢的世家子弟,花拳绣腿都不会,可这天玑山庄却是豪奢异常。”
“也正是这样,天玑山庄才遭人觊觎,存活了不到十年,便被人屠了满门,自此后便再无人提起。”丁酉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