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起两浙路置制使请王员外等去置制使司议事,王家大宅外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进出于王员外府邸之人非富即贵,俱都是在杭州一班富户与有头有脸的士绅。如此大的阵仗着实令王家仆伇吓了一跳,但又感觉到荣耀非常,自豪自家是杭州商户间的翘楚,杭州城中是凡有事发生,这些人都会来寻自家老爷商议,同时也知道自家这般显贵,是沾了姑爷乐公爷的光。
很快,一众家中仆伇在迎来送往间立时间感觉到家中的气氛有些异样,虽然白日间自家老爷迎来送往,但脸上的笑容却不似以往那般畅快,显然有做作之意,而一众前来拜访的士绅富户也是个个摇头叹气,面带忧色。
入了夜,王宅才止住了喧嚣。夜色渐渐的浓了起来,又有数辆车驾停在王宅门前,随后从车上下来一道道身影在引领下径直进入王宅最深处的某个院落。
“朝廷倒是有意思,一边算计咱们的产业,一边又要咱们出钱募捐抗击金人!”白员外面上尽是嗤笑。
不止是王佐与白员外二人,杭州城内有头有脸的富户臣贾皆接到了置制使大人的请柬,正如乐天所说,置制使大人更是面上带笑的请一众富户商贾们募捐。王员外现下是两浙首屈一指的富户,被杭州府的商人们视为主心骨与旗帜般的人物,现下朝廷要商贾捐钱,这些商人富户自然要来王佐这里商议。
白日间王员外府外车水马龙,乐天等人不能露面,真到晚间才一齐聚在白员外府邸。
“金人入寇,这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官府笑里藏刀横竖要宰咱们一刀,若是不捐,莫说是官府整治我等,便是两浙百姓如何看待我等。”王员外言道。
“认捐讲认捐,只是捐多少才合适。”杨颂也是说道,说话音目光落在乐天的身上:“公爷您的意思呢?”
“此事稍待片刻再说。”乐天摆手,目光投向任两浙路兵马都监程寅,问道:“关于勤王之事,那两浙路的置制使是如何与你说的?”
程寅忙回道:“那置制使命末将率两浙路五千禁军与五千水军北上勤王,昨日起传下军令调集军队,计划五日后北上向汴都进发。”
乐天不禁摇了摇头:“以正常的行军速度,从两浙行至汴都至少需要一月的时间,待两浙兵马行至汴都,官家怕是己成了金人的俘虏,那时大宋己经亡国了。”
“那公爷的意思是?”程寅问道。
乐天言道:“大宋自立国起便防备武将,军卒调动非有圣上旨意不得擅动,否由以谋逆罪处置,咱们手下的这四万人马不是小数字,行动起来难免会惊动各地官府,闹出极大的动静。”
程寅心中会意:“公爷的意思,卑职明白,卑职会尽快将官家的勤王诏令与两浙路勤王调兵的官防印信,交到公爷手中的。”
吕将知晓两浙禁军与厢兵是副什么样了,揶揄道:“依两浙路禁军与厢军的战斗力,对付些山匪、水匪还成,面对金人不卖阵溃退便谢天谢地了,若将他们编于咱们军伍之中,只怕是会带坏了咱们的队伍。”
“两浙的禁军我等是清楚的,连方腊军都不敌,又如何打的过如狼似虎的金人。”吕师囊在旁连连摇头。
一旁的陈箍桶说道:“公爷,卑职在路上便将咱们行军的路线考虑好了,自舟山沿海岸线北上,于崇明逆江而上行至扬州北进入运河,再于楚州运河入通济渠至汴都城下,最快也需要用十五日的光景。”
乐天不解:“从汴都到杭州只需十多日的光景,怎么这次需要那么久?”
陈箍桶继续说道:“公爷,咱们手里现下只有五十余艘蒸汽轮船,除了所需的辎重粮草以外,每艘船上至多能乘三百人,所以第一波至多只能运送一万五千人到汴都城外,其余人马需要徒步行走;其次船上聚集三百人吃喝拉撒,又多是南方士卒前往水方,路上怕是会有水土不服之事发生,每日晚间必须靠岸下船放风,并清理船舱,以免有疫情发生。”
吕师囊也是说道:“好在现下是冬日,若是春秋两季每船般上如此大密度的行军,仅仅是防疫便是件十分头疼之事。”
“陈将军考虑的周到非常。”吕将也是说道,又向乐天言道:“公爷,咱们的船厂一年只能生产二十多艘轮船,实在跟不上咱们的发展速度,公爷是否可以加大蒸汽轮船的产量。”
“是啊公爷,咱门海外的领地日渐繁荣,手里的这点轮船实在是不够用呐,而且每艘蒸汽般在长航之后都要大修,越发的不够用了。”吕将也是抱怨道。
这时王员外插言道:“三位,这实是急不得,蒸汽轮船的船体好造,这蒸汽机却极是难造,弄的好多造好的船壳都在那里等蒸汽机,所以这产量一直上不来。”
说到这里,王员外言道:“若不是吕将军言话,在下倒忘了,船厂蒸汽机的熊管事今日白天递上来个文书,说是近来有了一个新发现,想批笔款子来试验研制些设备,现下被我压在手上还未来的及看。”
“回头拿来与我瞧瞧。”乐天言道。
见之前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白员外开口道:“公爷,关于之前官府要我等捐款之事,公爷不知有何见解。”
“捐款……”提到捐款,乐天的眼睛眯了一会儿,面上露出一抹笑容:“要捐就捐个大的多,而且要一鸣惊人震一震官府,除此外还要将咱们的蒸汽轮船借与官军运兵之用……”
“公爷的意思是……”
听乐天言,所有的目光中都尽是不解之色。
“没明白?”乐天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扬着下巴说道:“移花接木、偷梁换柱,你们明白么?”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