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中,被困在太原城中十个多月的士卒们手里扬着钢刀、持着长枪,带着压着一腔的怨怒,如同潮水一般向金军阵营中冲了进去。
围困太原日久,只有金军攻城,宋军守城的份儿,何时见过宋军主动进攻金军,金军营寨对太原宋军的防守如同虚设,宋军立时冲破了金人这道几乎是不存在的防线。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令正在救火的金军吃了一惊,正在迟疑间很快宋军的长矛与钢刀便挥向了他们,甚至血花在绽放时,这些金兵连惨叫没发出一声便倒了下去。
王禀在西军中有猛将之称,更是一马当前,一柄丈长铁枪舞的虎虎生威。正在救火的金兵见宋军杀来,立时乱了阵脚,但金军也不愧为百战之军,虽然处于慌乱之中,但很快有缓过神来的将士哇哇大叫着提起武器冲杀了过来,王禀毫无惧色,一柄长枪左挑右刺,勇不可挡。
从黄龙府外的白山黑水打下辽国全境,又打到北宋腹地,最初的百战精锐己经损失了不少,余下最能打仗的也随着完颜宗翰南下攻打汾州,守在太原城外的这些军队在金军中的战斗力只能算做二流。
军营失火,又有异常凶猛的宋军突然杀到,有金军士卒在奋力抵挡的同时,也有不少金军见势不妙扔下了兵器,掉头向别处跑去。
汾水将太原城一分两半,也将城外的金军一分为二,西城金营失火的同时,东城也遇到火袭自顾不暇。
事关生死,近三千宋军士卒无人不是以死相拼,势弱的金军士卒自觉不敌,纷纷向远处溃去。
见金军的反抗越来越弱,王禀与身边的亲军说道:“快,回去给乐公爷与张知府传话,金人溃败,请二们大人护送城中百姓出走,我等会分部两部为二位大人开道与断后……”
……
很快,那亲兵奔回太原城呼道:“公爷,张大人,王总管着小的传话与二位大人,金人己溃,请二位大人与城中百姓出走。”
“传令,护卫百姓先走,乐某与张大人与全城百姓殿后。”乐天吩咐道。
“公爷……”听乐天这般说,武松在旁言道。
伸手止住了武松的话头,乐天冷冷说道:“太原城西只有不到两千金军,还不是百战的金人精锐,如今被打散了,乐某就不信他们还有本事翻的了天。”
夜幕中,一支杂乱的队伍自太原城西门行了出来,悲泣之声不绝于耳,这些人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看夜幕中的太原城,哭声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太原城中百姓,多是自本朝太宗年间生建太原城城迁居而来,至今己生活了六、七代人,对太原城自是有感情,此刻要他们背井离乡投往他方,又怎么舍的下。
此时,乐天与张纯孝立于城门前,看着这些出城的百姓。
“故土难离啊……”乐天轻叹,又与旁边手下吩咐道:“让他们快些离开,免的路上被金人追到。”
不等人人应话,张纯孝提过手下手中的灯笼,上前几步大声说道:“诸位乡亲,莫要留恋故土,现下城西金人己被我军杀散,众位父老快些行走,免被金人追上遇到不测。
本官可以保证,待将金人击退后,到时朝廷还会再建太原城,诸位乡亲父老再迁回太原也不迟。”
看到万余百姓扶老携幼,数百辆车马载着辎重向太原城外行去,张纯孝叹了一声:“当年赤壁之战前,汉末蜀主刘备从樊城南撤,沿途大批荆州百姓跟随刘备南下,留下携民渡江的美谈,不想如今下官与公爷也与那刘玄德一般……”
乐天叹道:“张大人该想再一想,眼下这般场景与司马氏八王之乱后前晋灭亡,后五胡乱华时,中原百姓大批渡江南迁,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形。”
……
命燕青在前面开道,王禀骑于马上一边指挥着百姓撒退,一边与身边的士卒说道:“所有人都要注意,金人被我们打散,现下到处都是金人溃卒,要小心金人溃卒对在姓的侵扰。”
正在驰行见,见到行于队尾的乐天与张纯孝,忙上前拜见。
“哎呀……”此刻张纯孝却是一声惊叫。
王禀惊问道:“张府尊,发生了何事?”
张纯孝拍着脑门说道:“本官忘记了供俸于太原祠中太宗皇帝的圣像……”
“王荀!”疗效言,王禀唤道。
“爹爹,我在!”随在王禀身王荀忙应道。
王禀命道:“快去官祠,将供俸的太宗皇帝画像请出来。”
“现下怕是来不及了。”乐天说道,又伸手一指远处的太原城。
众人向太原城望去,只见此时的太原城火光冲天,全城陷于一片火海之中。
有百姓看到太原城火光四起,痛哭哀泣之声更重。
“公爷,这是何意?”张纯孝不解。
乐天反问道:“张府尊与王总管仅凭三千人马便将太原完好无损的守了十个月,难道日后还让太原成为我大宋北伐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