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城,总领六边兵事帅府。
望着墙上挂着的宋夏边境地图,正在审视敌我势态的童贯面色凝重,刘法败于统安城丧失数万对他的打击太大,若再不能取重胜绩,自己将无法向徽宗交待。
就以公平的眼光来看,童贯虽然是奸佞,但不得不承认童贯在打仗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其所建立的功绩丝毫弱于宋代任何一位领兵宦官。
就在童贯沉思之际,只见心腹幕僚董耘匆匆走来,随即在童贯耳边低声道:“太尉,从湟州传来消息,刘法没有死!”
“当真?”童贯语气中带着惊喜。
董耘回道:“从湟州传来的消息说刘法在行军途中坠入山崖,后才被手下士卒所救!”
听到这个消息,童贯神情立时轻松许多:“折损些人马倒无大碍,若是连刘法也折损进去,那才是咱家的麻烦事!”
望着童贯,董耘又说道:“总要有人为安城之败的负担责任,做为主帅刘法自然是责无旁贷,若不然到时太尉大人恐怕不好向陛下交差!”
“不急于一时!”童贯摆了摆手,眼睛盯着宋夏边境地图,“待打完了这一仗再做计较!”
……
垂拱殿中,待处理完当天的一干政务后,徽宗赵佶开口询问:“邓卿,刘法之死与你们枢密院的作战规划可有关连?”
统安城之败干系重大,听到问及此事,朝堂百官所有人心中不免咯噔一下,随即一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见徽宗的面色比昨日好了许多,邓洵武才回道:“回陛下的话,此事还需得到西北确切的军情才能够知晓!”
呵呵冷笑了数声,徽宗赵佶面色陡然阴暗下来:“此战损失我大宋精锐西军将士万余,又损失厢兵民夫甚众,刘法、乐天二人为国捐躯,实为永乐城之败后我朝之另一大耻辱!”
赵佶于朝堂之上发怒并不常见,今天赵佶生怒,显然是心中愤怒到了极点。
“陛下息怒!”见徽宗赵佶发怒,文武百官齐齐拜下。
……
湟州城外,列着一只队伍,这只队伍只有六、七千人,身上衣着号甲并不甚齐全,甚至边骑兵也是少的可怜,从这只队伍可以看的出,显然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是由西军二等作战部队厢兵组成的,显然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绝不会强到哪里去。
然而此刻,这些士卒中每个人的面容都异常肃穆,因为在几千号兵士的面前停着一辆马车,同时坐于马车中人也在望着这几千号士卒,此人便是曾名震西夏、更令西军士卒仰视的熙河统帅刘法。
刘法腿断自是不能乘马也不便于出行,但于震武军迎战察哥是自己可以将功赎罪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刘法不得不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望着眼前的一众军士,刘法高声道:“三日前统安城之败,我刘法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使的不少兄弟失去了兄弟亲友,然今日夏贼进犯我大宋边境,使我边城岌岌可危,我等自不能忍见同袍再受靖夏城之屠,所以我刘法今以残躯率诸位再战夏贼,誓不让靖夏城之屠重演!”
政和八年,宋军取得一连串进西夏的胜利,吃了大亏的西夏人又怎能善罢干休,于当年冬天偷袭了靖夏城,靖夏城守将疏忽大意,被西夏人挖了地道,随即整座城池被屠。
望着断腿仍然领兵意气风发的刘法,一众士卒也是倍受鼓舞。
乐天也战在军列之中,刘法原本有意不让乐天随行,但乐天主动要求随行,刘法更得知乐天给了军械监一种新的火药配方而且威力巨大,便将乐天带了上来。
大军一路向北行去,经过定边城的时候,刘法又将驻守在定边城的精锐尽数带去,两处兵马加在一处不过一万几人,只不过有了定边军精锐人马的加入,这支军队有了正规精锐气像。
得知乐天没死,武松也随定边军精锐出了城,随在乐天身边左右护卫。
通往震武军一路上行军的速度并不快,究其原因是在从湟州城出来的军队里有几个慢吞吞的大家伙,还有许多看上来不是军粮也不是军装、更不知道是做何用处的物资。
这几个大家伙不是别的,正是乐天要湟州军械监修好的那种叫做弩炮的投石机。这东西体型巨大,行进起来是非常的慢,甚至许多军中将领都不解乐天要带上这几个笨家伙来干什么。
毕竟这东西是守城攻城时才用得上的东西,此次去是为震武军解围,是与西夏人野战的,出兵时乐天拿出这个笨家伙,实在是令很多人费解。
大军一路向北行去,途中竟然遇到许多在统安城一战溃下的军卒,这些军卒见自家大帅还活着,立时加入到这支向北行进的军队中,心中更是想一雪前耻。
行军中,乐天坐于马上,只见从定边军中的猫九前来拜道:“小的猫九见过乐修撰!”
行军途中纪律严明,猫九虽然是个队长但也不能随意行走,当然是被乐天唤来的。
一边走,乐天一边问道:“本官听说你在震武军戍守过,更对震武军之外的地形熟悉非常,更是知道所有由震武通往西夏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