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欺人太甚,安敢诬蔑本官!”被乐大人乱扣了一番帽子,王府尊额头青筋暴起。
“王府尊,你失态了!”看到王汉之暴怒,两浙置制使陈建心中暗笑,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乐大人,胡员外所言之事可否属实?”
“确有其事!”乐天并不否认。
做为酱油党的正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二人也是感兴趣的紧,甚至还有些头痛,以前乐大人是文官,与二人可谓是风牛马不相及,不过眼下乐天节制杭州水军,与二人成了上下级关系。有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属下,哪个上级不头痛?
在两浙路官场,乐大人与顶头上司王府尊不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在今日刚刚上任便与王府尊、沈都监、余指挥使起了冲突,并且顺利的翻盘,甚至在余发将所有罪名独力承下之时,依旧将沈都监拉下了水,其彪悍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见乐天并不否认,置制使陈大人说道:“既然确有其事,乐大人便做出个解释罢!”
乐大人拱手,却是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下官所图之事,事关杭州湾剿匪大事,请经略老大人恕下官不能多言!”
指控被乐大人轻描淡写的被推诿掉,一旁的王府尊甚是不服气,斥责道:“理屈词穷,竟敢以此种言语搪塞,莫非眼中无上官耶!”
众人都知道,王府尊与乐大人一向不合,这胡员外可是一向附谄于王府尊的,胡员外是余杭人,不在乐大人治下,现下乐大人有了节制杭州水军的权力,公报私仇也在意料之中。
“我大宋天下承平,正所谓政、军分开,军务之事干系重大,又岂能让他人知晓!”对于王汉之的斥责,乐大人不予理会,说到此处时又瞟了眼杵在那的胡员外,接着说道:“王府尊主政,本不应参于到军事之中,况且眼下还有外人在此,下官更不便将事情原委合盘托出。”
乐大人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王大人主的是政,而乐某管的却是军,乐某所行之事事关军事机密,没必要向你王大人上报,你王大人也无权质问本官,更无权知晓军中之事。
听了乐天之言,王府尊恨然的瞪了乐天几眼,又说道:“既然不便说出军务,这强抢民间船只之事,乐大人总要给出个解释罢!”
“强抢民间船只,是王府尊强加给乐某的罪名罢!”乐天轻哼了一声,又拱手向置制使陈建说道:“下官派出兵丁并非抢掠,而是征用胡员外的船只,事关剿匪大计,眼下有外人在场,下官不便多言!”
乐大人的理由很充分也很玄幻,战时征用这个词与行为,历朝历代都会用到,说的再明白点这战时征用与明抢没有什么差别,而且征了就是征了,没有任何理由可讲,你有本事与朝廷讲理?
众人看了那胡员外一眼,皆是露出同情的目光,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胡员外所做所为杭州城里人尽皆知,人家知府知县上下级在那里掐架,你一个商人瞎掺和什么?敢和知府掐架的知县又是饶人的茬儿,挨了报应了罢。
说说以前胡员外不知道乐大人的背景,只看到王府尊身后有蔡京这个靠山,若知道乐大人的北景,便是给胡员外个胆,他也不敢掺和其中。
王府尊丝毫不放弃任何可以攻击乐大人的机会,手捻胡须道:“据本官所知,杭州水军并不缺乏船只,乐大人此举有些为所欲为了罢?”
“为一府之尊,府尊之言,可谓为民事并不尽力耶!”乐大人呵呵一笑,似抓住了王府尊的把柄一般,“人人皆知杭州湾闹起匪患,我杭州水军数次征剿皆以失利而告终,综其原因,匪船大而快,我水军船只狭小,岂有不败之理,现下纵是水军紧急赶制大船,非三、五月不能成,试想在这三、五月内,有多少船只不敢出海?我大宋市舶司又会损失多少赋税?又有多少百姓不能上工而在饥饿中挣扎?你王府尊竟然俱不在心中揣测么?”
话说的有理有节,句句以朝廷、百姓为大义,使的王府尊无话可说。
乐大人虽这般说,其实却怨不到王府尊,正所谓“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杭州湾闹起匪患,王府尊纵是想管,但上面还有一个两浙置制司。剿匪得利,是人家陈置制使的功劳;剿匪失利,对不起,是你王府尊的过错!
知县附郭,知府犯了错,你知县要背黑锅;附郭省城,帅司犯了错,你知县、知府同样要背黑锅;所以乐大人正捉住了这个漏洞。
其实乐天所言不尽属实,杭州湾被杭州、秀州、越州一分为三,只是杭州做为市舶司所在地,才显的凸出一些,若是剿匪,还需秀、越二州的配合,王府尊只是杭州知府,人家越、秀二州若无两浙置制使的话,还真不买他王汉之的账。
不过乐大人却不在此列,人家乐大人是得了朝廷的命令节制杭州水军剿匪的,成功了也是人家乐大人的功劳,若是两浙路不予配合,说不定还要捅到朝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