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定在了腊月初六。
听说司雅芳听到这消息,气得直接昏了过去,之前对外说不认这个儿媳,现在是连儿子都不认了。
只要人说起来,就说没这个儿子,已经和他断了关系了。
司家的老家主,就是司娄的外祖父,他虽年纪大,但要比司雅芳想得开,传话来让司娄和黎蔓抽个空回宅里,不管怎么样,总归是需要体面二字的。
闹得这样不好,就是让人家瞧了笑话。
可在回司家之前,黎蔓还有需要见得人。
就是司娄的父亲,娄濮存,还有那个差点成了她儿媳,现在自己成了她嫂子的娄符乐。
“我不想去,这关系也太乱了,去了也是叫人尴尬。”黎蔓表情郁闷极了。
司娄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你说谁丑呢!”
“你不丑,那你怕什么?”
黎蔓气急,总是被他叁两句就带偏了话的重心。
她千百个不愿意,还是被司娄哄骗着去了。
她之前嫁给仇铭的时候,风风光光就一个婚礼,也没见家长这一出。
这对她来说,是头一回,一见到他们,她就红了脸,心跳得飞快,想自己这日子过得真是乱七八糟。
不晓得他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看得出来,娄符乐是有的,见到她,也没打声招呼,板着一张脸就坐下了。
当初仇泽和她解除婚约两家闹得有些不愉快,后来黎蔓又和仇泽传出了那些事,她虽不知道真假,心里头还是隔应的,如今这女人竟成了自己的嫂子,要谁谁也难以接受。
娄濮存到底是长辈,比他们都沉稳多了。见了黎蔓也只是微微点了个头,打招呼。对这事的态度藏的很深。
该怎么说司娄和娄濮存的父子关系呢。
他们两个不像是父子,更像是生意场上的友商。
客客气气的,家事私事是一点没聊,司娄在娄濮存面前也是难得正经,总觉得这父子两个就是不太熟。
“不知道嫂子是什么感觉跟我哥搭上,前段时间也没见你们俩多好。”最后还是娄符乐按耐不住开了这个尴尬的头。
这问题一看就没安好心,司娄替她回答:
“用你管,这不擦枪走火就看对眼了吗。”
“嘁,你倒不觉得尴尬。”
司娄嘚吧嘚吧说:“有什么尴尬的,被退婚又不是我。”
“你!”娄符乐拍下筷子,气得眼瞪圆,“那就祝哥哥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她气冲冲离席。
司娄哼一声:“没教养的死丫头,怎么老是吃一半就跑了。”
他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太熟。
黎蔓一直埋着头安静地吃饭,菜都是司娄夹给她,她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快要结束的时候,娄濮存让司娄先出去,他有话要对黎蔓说。
黎蔓吓死了,不晓得他要说什么,还得单独说。
娄濮存从边上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是一个翠绿的玉镯子。
黎蔓认出来了,这是当初为了抵人情,自己塞给他的玉镯子。
娄濮存取出那翠玉镯子,给她戴上:“再好的东西,也得戴在妙人身上才能体现价值。你送给我,是浪费了。”
“是应该的,当初你帮了我……”
他笑着说:“不必跟我那么客气了,之后都是一家人。”
他笑起来眼尾处有几条淡淡的褶子,他多年从军,皮肤没有文官那么白,五官端正硬朗,有一种被岁月沉淀过后不张扬的野性。
他握着她的手看,干燥的指尖还捏在她手腕处。
黎蔓不自然的收回手。
他又从木盒里拿出来一条项链:“这是给儿媳的。”
祖母绿的宝石,熠熠生辉,价格不菲。
他既然说是给儿媳的,黎蔓也不是扭捏的人,道了声谢谢就收下了。
“前阵子仇泽出事了,你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伤心,看来外头传你们两个不和,是真的。”他像是不经意的问起。
黎蔓一愣,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伤心的,可是活着的人还得要好好过日子。”
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司娄在门口等得焦急,一出来就拉着她上下打量。他似乎觉得娄濮存对于黎蔓来说,是个极其危险的人。
坐上车后,司娄问:“他跟你在里面说了什么?”
黎蔓拿出盒子:“他把这个送给了我。”
司娄接过打开一看:“嚯,这可是娄家祖上传下来的,我以为他会留给小乐,没想到他给了儿媳。”
黎蔓一听可不得了:“那这个你收着,我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司娄说,“他既给了你,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