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娃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就想抽出藏在床头的剑,但当她看清楚来者时,她停下动作,喃喃唤出对方的名字。
「赛维尔……」
「我知道我不应该来的……」赛维尔苦笑。
他们曾经在这个卧室被夫人所发觉,再怎么样亲自来到这里还是太危险了,但被思念日夜啃蚀着的他,还是做出了不理性的行动。
艾娃跳下床,三步併两步的衝进赛维尔怀里。她手紧紧环着赛维尔宽阔的背,深吸了几口对方的气味,才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我好想你……」
「我也是……」
彷彿没有明天的紧紧相拥,将所有思念宣洩出来,过了好久好久,他们才松开彼此,细细看着对方的脸。
「……你瘦了。」
「艾娃小姐不也是?」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叫我艾娃嘛!」艾娃抗议道。
赛维尔微笑,轻轻抚着艾娃的金发。艾娃也伸手温柔抚摸起对方的脸,从眉毛的弧度到鼻子的形状都细緻地爱抚一遍,彷彿想把对方的模样永远留在心底。
最后,她的手指落到了他的唇上,细细地描绘起那对弧度优美的唇。
赛维尔抓住她的手,深深地看向她,倾身吻了她。
这一吻,又长又绵,直到艾娃有点喘不过气,才轻轻捶了捶赛维尔的胸膛,让他放开她。
「……我该走了。」赛维尔声音十分嘶哑。
「嗯。」艾娃勉强自己吐出应答,试图去抗拒排山倒海涌来的情绪,却失败了。
她只能再给赛维尔一个离情依依的紧紧拥抱,强迫自己开了口。
「你走吧,婚礼那天就算洁西卡兵变你也别出现,今天就是我们见面的最后一次。」
「我不会眼睁睁看你身陷危险里,但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听懂了赛维尔的意思,他会为了她奋不顾身,但事情结束后,如果他们都能活下来,他会远走高飞,祝福她和泰伦斯往后幸福。
「那你要答应我,」知道怎么劝也没用,艾娃只能严肃的说,「你要活下来。」
「你也是,艾娃。」赛维尔轻轻弯起一抹笑,「你活着,我就活着。」
他走到窗台边,不捨地回过头,看了艾娃最后一眼。
那个眼神,让她心脏为之揪紧,几乎让她想不顾一切地跑过去,告诉他她愿意跟他走。
但她没有,她只是目送那道背影离去,再把脸埋进手里哭泣。
婚礼当天。
艾娃无神地任由侍女们帮她抹了一层又一层的厚粉,涂上闪亮的眼影以及纤长的假睫毛让眼睛比平常大上许多,粉色的唇膏让嘴唇闪闪发亮,接着再被塞进一身紧得几乎让她窒息的长袖纯白礼服,头被戴上薄薄的精緻头纱。
一切都就绪后,侍女们鞠躬离开房间,只剩下珍妮陪在她身边。
「……小姐很漂亮。」
「我不觉得,」艾娃掀起头纱,看着镜子里白得发亮眼睛大得夸张的人儿,「这根本不是我。」
「……」珍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为了让整体肤色一致,彻底隐藏她的小麦色肌,艾娃连脖子和手背都被涂上了白粉,害她觉得浑身痒痒的,只能烦躁地抓了抓脖子。
「算了,反正就是场大戏。」艾娃站起来,「我会好好地演完。」
唯一值得感谢老天的是,因为礼服长到地板看不见脚,再加上艾娃身高较高,所以被母亲恩准不用穿高跟鞋。
「珍妮我的匕首呢?」
珍妮立刻拿出一个装进皮製绑包的匕首,艾娃掀起裙子,把匕首接过来,接着把它绑在自己的大腿上。
身为骑士,她当然比较擅长用剑,可惜这礼服塞不下她平常爱用的剑,只能装把小匕首。
「走吧,珍妮。」
她还是希望一切都不要发生,但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